笑的神色:“公公体贴我,知道我想家,特意接了爹娘来见,我已很是感激了,哪里还有再问个不停,催促您的道理?公公慢慢来便是了。”
苏瑾闻言心下便又是一阵不安,好似自个所有的心思都已被惠明看了个明明白白一般,莫名的生出了一阵心虚来,一时间忍不住的便低下了头去。
惠明却并不多言,见苏公公并没有再多说的意思,便起身回了自个的东槅间,一盏茶功夫,便拿了一双厚实的布鞋出来,在苏公公身侧蹲下了身。
苏瑾才刚回过神,反应过来她这动作的意思,便又是浑身一颤,几乎称得上仓皇失措的跳了起来,只弯腰摇头道:“你,你这是做什么?”
惠明依旧蹲在地上,仰着头看他,话语随意:“我与公公做的鞋,昨个才刚好,您试试合不合脚?”
见惠明未曾起身,苏瑾也干脆一撩袍角屈下了膝来,弯腰从她手里接过了厚底布鞋:“这等事,我自己来就是了。”
惠明倒也没争,配合的将鞋子递了过去,便起身在罗汉榻一侧坐了下来,只看着苏公公笑着道:“那公公快换下试试呀?”
苏瑾接了这步鞋,原本也是满心的暖和与欢喜,可听见了这话,一时间却是有些怔愣,他顿了顿,一面说着,一面还想转身回屋:“好,我这就去换来。”
如果是平常时候,听见苏公公这般说,又知道苏公公一向讲究,惠明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可方才知道了苏公公还在抱着将她送出宫去的打算,她虽未生气,可心下还是生出了几分介意的,这会儿便只故意一般的笑着说道:“何必麻烦呢,您就在这换了就是,省着来回折腾了。”
说罢,见苏公公的步子一僵,果然露出些犹豫无措的神情来,惠明便又垂了头,露出几分低落一般的神色来:“不过一双鞋罢了,看来,苏公公,果然是并未将我放在心里,并不拿我当自己人……”
“怎会!”苏瑾吓了一跳般的连忙分辨,见惠明这般神色,他哪里还会再提回屋去换的话头来,立即便在另一边的榻上坐了,还唯恐她在意一般,又解释道:“只是我当了一日差,怕在你跟前…太失礼了。”
惠明心内暗笑,面上却只是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眨眨眼睛:“若是当真是自己人,哪里会在乎这些不雅?”
苏瑾便也默认下来,只低了头,微微侧过了身,努力避让着惠明的目光弯腰去脱下了长靴。
惠明心头暗暗好笑,初时,还只是看着苏公公涨的通红的面色,与略显了几分僵硬的动作,可伴着苏公公的动作,他却是避让躲闪,惠明却反而忍不住的将目光往下移了去——
苏公公人长得清隽,一双脚也是瘦瘦长长的,包在干干净净白袜里,因要当差,布袜扎的很紧,能够看出脚踝清瘦且修长,不光瞧着顺眼,她即便刻意留意了,也并没有发现什么不雅的味道来。
惠明对此倒是并不意外,自从住到了一处,她便知道苏公公是个极喜爱干净的人,这样冷的天里,早晚的洗漱不提,甚至恨不得以每日都要洗一回澡,常常她都已经歇下了,还能听到对面悉悉嗦嗦的响起水声,仿佛怕惊扰了她一般偷偷摸摸的清洗沐浴。
里头的衣裳如何她不甚清楚,但外头的衣袍,惠明却是少有见苏公公穿过三日的,这样的讲究,比她这个女子都甚,更莫提以苏公公的身份又不必干粗活,自然不会像有的内监一般,应了“臭太监”这话头。
在惠明的注视下,这样舒服的软底布鞋,苏瑾却是硬生生的试了好几回都没能将鞋子提起来,就在惠明瞧着,都有些疑心自个是不是做小了,重新站起身想要上前帮忙的时候,苏公公总算是站起了身,往前走了两步。
惠明有些不放心:“可是小了?”
苏瑾连忙摇头:“哪里,正好,很舒服。”
惠明仔细看了看苏公公神色,又低头瞧了瞧鞋头也并无被顶出的痕迹,这才算是放了心,抬头道:“这双轻便些,公公正好回来在屋里穿,我过两日,再给公公做一副鞋底,拿当差时的靴面换了,站着行动都舒服!”
“不必了。”苏瑾连忙摇头,只是推辞道:“做鞋费力,有一双便已足够。”
这倒是真心的,苏瑾此刻只觉着非但脚下是软乎乎的,恍惚间,只连着心口都是格外的舒服熨贴,甚至一瞬间,又觉着惠明亲手为他做了鞋,他却只送了面脂妆匣,实在是说不过去一般。
事实上,若是光论银钱,他那一副妆匣就要比这一双布鞋贵重了十倍不止,可苏瑾对着惠明,又岂是会只这般算这俗物的?
在苏瑾看来,这双鞋子,乃是惠明耗了十余日功夫,一针一线的出来的心意,而他的妆匣面脂,却只不过是去了宫务宫中,借着大内总管的身份问了一遭,便这般轻轻巧巧的叫元宝抱了回来。
瞧瞧!因他那时不知惠明托她带面脂的深意,挑选时不算十分用心不说,竟是连亲手送上的诚意都没见!
元宝有一句话说得对,惠明那时未曾生气,都已然是十分的好心了!
这般一想,苏瑾便越发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