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少喝醉了是吧,我去煮点醒酒茶。”
张佳祺说:“你先把头发吹干,衣服穿着。”
年轻男人舔了舔流到唇角边的水渍,靠近张佳祺笑了一声道:“好,把你的睡衣借一套给我穿。”
张佳祺让谢玉等等,他去给段鸿义找衣服。谢玉揉了揉太阳穴,看段鸿义牛皮糖似的跟在张佳祺屁股后边。
要放在平日,他一定会忍不住调侃张佳祺几句。可他现在半分那种心思也没有。
他的脑子太乱,从没这么乱过。万里恒通的事,他和杜少熠的事,明天早上田耀跟李尹晖的“大新闻”,甚至是更多的,这些事的背后因为杜少熠而让他越来越搞不清楚的四大家族的纷纷乱乱……
过了一会儿张佳祺大步流星地回到了客厅,他给谢玉带了一个枕头出来,让他好好躺着。
谢玉哪里心安理得地躺得下去?
他把今晚自己的人得到的情报告诉了张佳祺,更说明了一切都因自己而起,只隐瞒了他和杜少熠之间的纠葛。
他的好友沉默了半晌,对他说道:“这件事你没有错,别把什么都怪到自己头上。但是为什么杜少熠会抢我们的生意?他如果是想对付你们谢家,这阵子……不,我不觉得杜少熠背地里有那种心思。谢玉,你是不是还什么没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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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玉,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告诉我?”
40.
“唔……”谢玉胃里一阵翻滚,无暇顾及张佳祺的问话,捂着嘴推开对方就往卫生间冲去。
他趴在马桶上吐得昏天暗地,张佳祺忧心忡忡地等他吐完,让他擦了嘴、漱了口,又把他扶起来往外带:“你到底喝了多少啊?”
如果只是丢了一桩生意,何至于把自己灌醉。
万里恒通这些年发展得原本就没有表面上那么顺利,更多的波折和歧路他们都走过、担过,张佳祺跟谢玉相识多年,他很清楚谢玉不是心理承受力那么差的人。
回到谢玉专用的客房里,烂醉的人被张佳祺放进床褥里。窗外,城市的微光透进落地玻璃,青年给谢玉盖好被子,温和地在昏暗中说:“你不想说就算了,好好睡一觉吧。”
张佳祺正要离开,黑暗里响起谢玉咬得不是那么清晰的声音:“我喜欢上……了那个混蛋。”
张佳祺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发现自己对这个答案竟并不是那么意外。他早就敏锐地察觉谢玉和杜少熠之间有点什么。现在张佳祺已经完全明白,今晚谢玉之所以喝那么多,那么责备自己,是因为承受了多大的背弃带来的伤害,又是多么的不甘心。
被田耀背叛还没多久,又是杜少熠,换了是他恐怕该气得崩溃。
张佳祺坐到床沿:“你去找了杜少熠了?”
“得到、消息的时候,我正和他在、在一起。”
张佳祺眉头的神经不自觉地跳了两跳,谢玉该不会当场就把杜少熠给杀了吧?!
“他人呢?还活着吗?”张佳祺忍不住胡思乱想,当初谢玉可是真刀真枪、真心实意要把田耀弄死的。
“……要能杀、我真想把他杀了!”谢玉蜷起身子,捂住自己的眼睛。如果杜少熠是真的为了对付他,他今晚又何至于只是逃走。如果当初他去M国时没有遇见杜少熠,该他妈有多好。
“他口口声声为了保护我,我能怎么办?!M国要内战,他觉得那是一趟浑水,我不该蹚。我们跟陈家对着干,他觉得我干不过。在他眼里,万里恒通之于我是可有可无的东西,而我是什么都不需要做、都做不好的废物!”
“所以杜少熠之所以跟我们抢生意,是因为他不希望你被卷进事端?而不是他真的要和我们为敌?”
原本张佳祺非常担心,如果杜少熠成了对手,那万里恒通往后或许会遇到更多难题。但听了谢玉的话,虽然有点对不起谢玉,他还是松了一大口气。
“这不是重点!”
“我知道。”张佳祺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他确实是一个不顾及你想法的混蛋。”
张佳祺陪了谢玉一阵子,确定谢玉睡着后他才离开。
房间里一直没开灯,走到门口,就看到手里端着一杯醒酒茶,靠着墙上,不知道偷听了他们多久的谈话的半长发年轻人。
“我还以为是生意问题,原来是情伤啊。”段鸿义歪了歪嘴,往张佳祺靠过去,那张天生就有些蛮横而邪魅的俊脸上挂着事不关己的笑,“既然真相是感情而起,那你也不用太担心了。生意场上有得有失,这次的机会丢了还有下次,对吧。”
“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张佳祺把门掩上,推了一下眼镜往客厅走。
一只手突然从旁边圈住了他的腰。
“喂——”张佳祺抓着段鸿义的手腕想抽开,却见那俊眼修眉朝着自己逼了上来。他下意识往后一退,被人顺势抱着压至墙上。
段鸿义拿着杯子的手按在张佳祺头顶的墙上,将他牢牢地困在了自己的桎梏里,他对着那双淌着光的眼睛,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那张不怎么正经的脸在他的眼前放大,在他以为对方会吻上来的时候,段鸿义极其好看的唇却擦过他的视线,轻轻落在了他的耳畔。
“我不会那么对待你的。我知道知道你是谁、你在做什么,我会尊重你的立场,支持你的选择,做你背后那个默默支撑你的男人,永远。”让人十分舒服的话语纷扰着张佳祺的耳朵。
好听话还总是一套一套的。
张佳祺推了推段鸿义的胸膛,没有推动。段鸿义在他耳朵上亲一下,他的脸慢慢泛起了热。
他从未和人交往过,单身多年,不是因为没遇到过好的、合适的。而是感情这种东西对张佳祺而言并不是首位,甚至仿佛并不那么重要。
那些追求者见他没什么兴致,每一个都知难而退,并没有再试图尝试更深。
而这一次,山河社的大少爷以远远超过了张佳祺所想象的死缠烂打的劲,发起了异常直接的进攻。
何况在山城的时候段鸿义仗义地帮过他们,一开始就给了他很好的印象,他想要挑一点段鸿义的毛病竟然也不怎么挑得出来。
只是,张佳祺也不觉得段鸿义的追求有多么真实。
他听过无数一见钟情的爱情传说,也经历过身边人无数的背叛或分道扬镳,他并不觉得那种深厚、专一的故事会在自己身上发生。
也许他天生就是爱情的悲观主义者,所以总是克制自己陷入一段感情。
段鸿义见他不说话,仰头把那杯麻烦的醒酒茶“咕噜噜”全喝了,而后擦了一把嘴:“张佳祺,你对自己太理智了。有时候放任自己的感情和冲动,会让你更快乐。”
说完,身上永远散发着一股张狂野性的年轻男人突然做了一个张佳祺万万没想到的动作。
他突然弯下腰,一把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张佳祺紧张地喊:“你在做什么,段鸿义?!”
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