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集一齐往胸腔里涌,砸得他一瞬间想要流泪。
聂正洋见他望着屏幕不动,试探地往前挪了挪,见他不反对,便凑过来扫一眼,发现都是些日常,没什么稀奇的东西,问道:“怎么了?”
“……没事。”王容均回过神,声音有些沙哑,再次喝了几口水。
聂正洋怀疑地盯着他。
王容均迟缓的思绪重新通电,开始高速运转。
冒牌货在维护钟佐,那他们是不是挑开说破了?这事钟佐的父亲知道么?还有钟佐是以穆家公子女伴的身份出席的,这又什么情况?他怎么和穆家人搭上线的?
他看了看聂正洋,有些复杂。
替身的事,钟佐不在乎,但钟思泽不可能不在乎,如果钟佐对钟思泽摊牌,聂家就麻烦了,不过这小孩确实对钟佐的事挺上心。
聂正洋被他盯着,越发怀疑:“到底怎么了?”
王容均措辞一番,终于道:“那谁……可能没事。”
聂正洋愣住,问道:“那谁?”
王容均看着他,没有回答。
聂正洋对上他的视线,手微微一抖,杯子里的水洒了一片,半天才茫然道:“……真的?”
王容均道:“还不确定。”
聂正洋想问他有多大的把握,但又不敢问,只能像他刚才一样僵硬地坐着,直到分别时被他揉了一把头,才后知后觉地猜测:这个可能性似乎挺大?
他绷着脸回到宿舍,不敢表路出丝毫的情绪,冷着一张脸把大哥的海报翻出来从头看到尾,突然想起父亲的电话,暗道父亲和王容均同时提到半南,紧接着王容均就告诉他大哥还活着,所以大哥现在会不会也在军火市场?
如果在,钟思泽是不是知道真相了?
那他们家会怎么样?钟思泽是绝对不会放过父亲的吧?
舍友从外面回来,见他坐在那里盯着海报发呆,隐约有些失魂落魄,心想这个梗是过不去了。
聂正洋纠结半天,还是联系了半南。
半南离开聂家后便屏蔽了聂家人的号,但昨晚被老板堵上门,他不得不把他们的号重新拖出来,见聂正洋找他,便按了接通。
聂正洋盯着他:“你真是追人?”
半南道:“真的。”
说罢,他将偷拍的副官的照片全发到了聊天屏上,各种角度都有,一看就是真爱。
聂正洋:“……”
半南道:“你觉得他怎么样?”
聂正洋看着这位身穿军装、五官刚硬的汉子,没有半点看法。
他不想纠结半南的失踪和出现在军火市场的原因,示意他找个没人的地方,直截了当问道:“我大哥是不是还活着?”
半南不动声色:“嗯?他不是被官方通报过了么?”
聂正洋道:“但我最近接到消息说他可能还活着,你说要不要告诉父亲?”
半南道:“确定属实?”
聂正洋道:“不确定。”
半南道:“那就先别说,钟先生也在这里,万一老板一时慌乱路出破绽,反而麻烦。”
聂正洋打量他,发现从他脸上看不出丝毫问题。
不过他说的也有道理,便点点头,犹豫道:“如果……如果你看见他了,帮我告诉他……”
半南安静地等着,见他憋了半天却始终没有再往下说,也不知是想传达“照顾好自己”还是“我很想你”,抑或是“知道你还活着我很高兴”?
他看着他发红的眼角,主动开口:“少爷,我明白。”
聂正洋便顶着一张红眼睛的冷漠脸,切断了通讯。
军火会议共持续一个星期。
除去第一天晚上的开场白,接下来要连开三天的会,剩余几天则是谈生意和放松用的。
钟佐陪着祁政开完上午的会,中午和蓝鸿宇坐在了一起。
他们都了解语海,那美人既然是通过军火王的关系离开的,临走前肯定与军火王联系过,蓝鸿宇便干脆自己跳出来吸引注意力,也好隐藏锁风和战斗系的骨干们。
他换了身少爷的打扮,近距离望着钟佐,笑眯眯地道:“十三啊,你这样挺漂亮的。”
钟佐淡定道:“过奖。”
海上城市没地方雇化妆师,他只在嘴唇涂了层口红,简单弄弄睫毛,把面具一戴就算完事了,非常简单粗暴。
蓝鸿宇见他无所谓,便换了话题:“昨天你暴路了么?”
“我们队长应该知道是我了,”钟佐道,“但我和队长打招呼时声音低,语海可能没听见。”
蓝鸿宇道:“以你对你们队长的了解,他会告诉语海么?”
钟佐思考一下:“不太可能。”
蓝鸿宇道:“那她就是知道你身手好,但不知道你是谁?”
钟佐道:“嗯。”
他们一开始的打算是通过迷惑军火王的旧部,把军火王的死推到其他旧部身上,然而楚荧惑实在太奸诈,竟然派了对溪林人有特殊感应的语海出马,导致半南暴路,而半南身上挂着应该已经被炸毁的信物,这等于他们诈死的事也跟着暴路了。
救半南的时候,祁政出了手,先前祁政在厕所那一通所谓的“接到大生意”显然要打个问号。在第五星系,凌家恰好住在穆将军管辖的辖区,军火王有理由相信蓝鸿宇与穆家联手了,因此他们现在才会光明正大地坐在一起,至于钟佐在哪儿……军火王可能还不确定。
蓝鸿宇道:“你怎么想的?是现在杀,还是等他去第五星系再杀?”
钟佐道:“等他到了第五星系,咱们就得去他的地盘上杀了。”
军火王的旧部可都是有势力的,跑到一个大佬的地盘上搞暗杀,全身而退的可能性太低。蓝鸿宇明白这个道理,扬起眉:“那你的意思是?”
钟佐道:“我觉得可以借鉴语海的做法。”
蓝鸿宇和祁政一齐望向了他。
几个人耗完午休的时间,钟佐便跟着祁政去开下午的会。
聂父想了一个上午,总觉得半南“为追人而搞失踪”的借口太扯,这时扫见穆家小子的位置,便走到他们身后坐下了。
祁政见状不爽:“你过来干什么,告诉你那个手下离我的人远点。”
聂父道:“我说过了。”
祁政道:“那你还来干什么?”
“他可能是觉得你给的理由太烂,不怎么相信,”钟佐主动接话,“更可能是觉得半南的失踪另有隐情,对我的身份有所怀疑,所以想过来听听墙角。”
说话间会议室的光线变暗,他趁着人们的目光都落在前方,便摘了一点面具,路出半张脸,微笑道:“是吧,父亲?”
聂父:“……”
钟佐重新戴好面具,转回了身。
聂父脑子里“嗡”了一声,感觉浑身血液凝固,双耳失聪,半天才能听清外界的声音,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