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天虎愣道:“大哥,这鸟王爷与你何干?”
查妥郎见事情尴尬如此,虽心中觉得那小翼王实在该千刀万剐,可无奈自己主人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便上前道:“唐王千岁,主人,彭兄弟伤势未愈,还是让他多休息休息再说别的吧。二王爷,小的斗胆与您说话,我这彭兄弟一向最直,他也是受得苦太多了,实在非是对您。主人何不先请二王爷去别处换换心情,让小的留在这里对彭兄弟说说。”
王兆鸿实在无奈,万般为难,只得先请宗瑭出来。二人出院,途中王兆鸿对宗瑭讲了彭天虎的可怜身世,不想说者无心,听者有心,让这位一直有意网罗天下人才收为己用的二皇子对袁率武留心起来。
宗瑭便道:“原来这位彭壮士是袁少将军的内弟,当初我尚且年幼,但袁老将军威名却素有耳闻,这位袁少将军,我也是听说过的,袁家枪法了得,又善排兵布阵,实乃一位难得的将才。唉,许多事情,我心里一直都觉得实在可惜。”
回转居处,留下王兆鸿共用了饭。下午,宗瑭安排了一名会说道的亲信准备许多药品补品,连日不断探视彭天虎,极尽嘘寒问暖之能,打不许还手骂不许还口。他自转身到书房检查了宗瑞这段日子的公务,不看则已,一看宗瑭大怒,随手翻开,只见字迹潦草,有些地方用墨迹涂抹,依稀可辩是个虎字,行文许多词句不通,落笔颠三倒四,简直是笑话,还有许多堆积的公务,显然已是延误很长一段日子了。
宗瑭震怒,先找朱绍来问分明。
这朱绍进来跪倒,磕头道:“二王爷此事说来话长,少千岁连日来害病,这病势头好凶猛,只害得少千岁吃饭不知饥饱,睡觉不知颠倒,一颗心全然没撩没乱,好在二王爷您来得及时,若再晚了,只怕这病还不知道要多重了,怕只怕到时真无药医了。”
宗瑭道:“这小奴才害了什麽病,说来我听!如有因由还罢了,若只是无理取闹,将国家大事军机要务胡乱做成这般,留这小奴才的命有何用!”
朱绍道:“二王爷,少千岁的症结,您已经知晓了,眼下如何能治好此病才是急茬,这病只怕不是打得好的。”
宗瑭怒道:“这小奴才如此不长进,只为那一个野汉,就弄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你还与他说情怎的?”
朱绍禀道:“二王爷,非是我说情,实在是少千岁此时真的病得严重了,前日您教训过後,至今少千岁只在屋里躺著不动,水米未进,如此下去,只怕性命堪忧。”
宗瑭听了这话,又气又怒,当然更多的还是心疼。
☆、43亲兄弟到底徇私,为恩义彭天虎忘己
宗瑭听了朱绍一番叙述,自然牵动他心肝,但当时却只做怒道:“这小奴才忒不长进,寻死觅活给谁看?如此没出息的东西,管他做什麽,你下去传我的话,一个也不许管他,饿著他正好。他不是不吃不喝吗?好啊,正好,去告诉厨房,往後饭食也不必往他房里送了,让这小奴才好好尝尝挨饿的滋味。”
朱绍欲待要替宗瑞求情几句,被宗瑭挥手摒退。朱绍也不敢再多言语,只得磕头拜退。
转回院中,早有蔡公公等在那里。这个蔡老太监自宗瑞小时候起就在身边服侍,原本就是丽贵妃的亲信,一心为主,这会儿急得老泪纵横,拉住朱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主意,连连道:“小王爷到现在连口水都不曾喝过,伤也不让太医瞧,再这样下去只怕是命都悬,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大管事您快救命吧。小王爷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老奴我也不想活了。”
朱绍摇头叹气,进来看宗瑞,只见一床大被捂得严实,也听不见声息。谁又敢近前强碰这个小祖宗?真正全没奈何。
宗瑭虽说得严苛,其实毕竟还是担心,可又觉得恼火,更知道不能一味由著宗瑞使性,正踱步定夺主意,猛一抬头,恰瞧见那堆积压的公文。宗瑭火气腾地就上来了,觉得一定要让这个小奴才长长记性,当下硬起心肠丢著不管,来用心处理这许多已被耽搁的公务,一直忙到凌晨金鸡报晓,才记起看看时辰,索性也就不歇了,唤过差人派送批好的公文下去,都妥当了,起身来到外面活动筋骨,过後使内侍请来王兆鸿一同来用早点。
那蔡老太监守著宗瑞一夜也不曾阖眼,也使小内侍来二王爷这边看了几回,因见宗瑭忙於公务,不敢搅扰。好不容易捱到天明,拖著一把老骨头斗胆来见。朱绍与他同来,见王兆鸿在,情知不是说话的时候,忙要拉住蔡公公,不想这蔡老太监不认识王兆鸿是谁,实在也是心焦得急了,一头磕下去,就哭道:“二王爷,二王爷呐,您快去看看吧,可了不得了,小王爷可要活不了了。”
朱绍见没拦住,只得也跪下磕头给宗瑭见礼,在一旁并不言语。
宗瑭正与王兆鸿同桌,听见这话,反把脸往下一沈,满面堆怒,说道:“那小奴才逞凶害人,犯下大错,理应严加处置。死了这孽障,正好替那位彭壮士赔罪。”
蔡公公老眼垂泪,磕头求道:“二王爷,少千岁他,他现在遍体鳞伤,又连日不进水米,真正是命悬一线了,您就……”
宗瑭喝道:“住口,休再多说,若不是念你年迈,孤也要将你一并罚了。那小奴才所犯之罪,便是以性命相抵也是他活该。你下去,也不许私下叫太医给你家主子治伤,每每想起那不成器的孽障所作所为,本王就心头好恼,还要再将他杖责几回!”
蔡公公老泪纵横,跪著连磕响头,被朱绍扯起去了。
宗瑭又长叹一声,起身朝王兆鸿深施一礼,慌得王兆鸿忙使双手相搀。
宗瑭情绪激动,对王兆鸿道:“义兄,我那小弟实在该死,竟对您的兄弟做下这等禽兽之事,纵然我将他乱棍打死,也实在难抵其罪。都是我一向太惯著他了,以致酿成今日大错,我难辞其咎。义兄,这小孽障罪该万死,请您提刀去剁手剁脚,替您的兄弟要回公道,就是您一刀杀了他,我也绝无话说,实在是他自己罪该万死。”
王兆鸿听了这话,眼泪都在眼圈里直打转,双手托著宗瑭手臂,激动道:“兄弟,贤弟呐,你这话说得地道!那小宗瑞,他,他怎麽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将我那位小兄弟的一辈子都祸害了,但凡有点良心人性,也绝做不出这样的事来。我那小兄弟是个苦命人,自小全家就被奸贼所害,受尽苦楚,性最直,现如今他这一生……他这一生都毁了,毁在你这弟弟手中。”
宗瑭道:“大哥,是我教导无方,我一向只当他年幼无知,是我把他惯坏了。你是我的大哥,往後他就是您的弟弟,若有胡作非为,任你打杀了干净。”
王兆鸿含泪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