际的雾,什么都看不到。
魏恒身上这件白衬衫不合身,昨晚楚行云替他们找换洗的衣服,不知道从哪儿找出这么一件加肥加大的衬衫,穿在身上魏恒很宽绰,里面空荡荡的,衣褶一道叠一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无风自动的样子。
邢朗跟过去,靠着玻璃门,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笑道:“头发长的真快。”
魏恒把目光从远处收回,低下头,从肩上撩起一缕头发看了看发尾,道:“有一点。”
他想把头发扎起来,习惯性的从手腕上摸皮筋儿,摸空了才想起他把最后一根皮筋落在了旅馆。
邢朗看出了他的意图,默默的在床尾拿起自己的外套,从胸前口袋里拿出一根细细的黑色发圈。
还是他们在餐厅吃饭的时候,他从魏恒头上解下来的那根。
玻璃门内外都结了一层霜,魏恒透过面前的玻璃门看到了两个人的倒影,也看到邢朗手里的那根发圈。
他怔了怔,随即就笑了:“你还留着?”
邢朗站在他身后,咬着发圈,腾出两只手把他的头发全都拢到脑后,梳理了几下,道:“当然。”
他给魏恒扎头发的动作很熟练,似乎已经重复了几千几万次。绑好头发,他双手按在魏恒肩上,歪头看了看魏恒在玻璃门里的倒影,刚好撞在魏恒眼睛里。
邢朗和他对视了一会儿,忽然把刚给他扎好的头发解开,发圈套在自己手腕上,绕到他面前打量了他几眼,笑道:“还是散着吧,散着更好看。”
魏恒很无奈的瞅他一眼,拉开半扇窗帘,懒懒的侧身倚着玻璃门,顺手拉起窗帘的边沿,斜斜的掩住半边身子,和小半张脸。
窗帘是纯白色的玻璃纱,砂纸里缠了棉花般的质地,堆堆叠叠的厚厚一层,魏恒藏在里面,像是藏在白色的云雾里。
魏恒微低着头,柔软的玻璃纱一圈圈的绕着手指,道:“我担心秦放。”
“……你担心韩斌会对他下手?”
魏恒拧眉想了一会儿,越想越乱,索性摇摇头,道:“我一直都不了解韩斌,可能是他伪装的太好,隐藏的太深,也可能是我的观察力太不敏锐,我没想到他的身份有问题。现在我对他的看法被颠覆了,他在你、我、和秦放面前的伪装也被撕破,你和我无关紧要,因为我们的身份已经脏了。但是秦放不一样,秦放手里有他威胁刘局的证据,而且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就算秦放念及旧情不会揭发他,但是我们都不知道韩斌为了保护自己可以做出什么事,他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邢朗一阵无言。
虽然早已经认清了韩斌的身份,但是邢朗每次想起韩斌,心里都一阵恶寒。魏恒说的对,韩斌伪装的太好,隐藏的太深,他同样没想到韩斌竟然是‘将军’。
他对韩斌的认知同样被颠覆,他和韩斌认识超过十年,他们在一起查过案,吃过饭,还曾在联合缉毒时睡在一个房间里。经过这些年的交往,他自认为对韩斌有一些了解。但是现在韩斌对于他而言相当于一个陌生人,他一点都不了解韩斌。
邢朗回想过很多次,韩斌到底在什么时候变节,但是他想不起来,韩斌似乎从来都是如此,又似乎从来都不是如此。
韩斌一直没有改变过。
韩斌杀死掉下大桥的年轻人,杀死余海霆,杀死高建德,或许杀死曲兰兰的也是他。仅仅是邢朗所知晓的,韩斌已经背了至少四条人命,而且他很清楚,被韩斌握在手里的人命,远远不止四条。
邢朗又一次想起了蜂巢迷宫深处的囚牢,那些镶在墙上的铁链,散落在棉被里的头绳,被他踩烂的蓝色碎花连衣裙。还有那只趴在他脚背上啃他脚腕的老鼠。
“……你联系过秦放吗?”
魏恒松开窗帘,缠在手指上的玻璃纱一圈圈褪开,他捏了捏有些发红的手指,看着邢朗问道。
邢朗拿出手机,边按边说:“打过两次电话,但是他没接,估计是怕我骂他。”
说着已经播出了秦放的电话。
好在这次秦放接了,有气无力的叫了一声:“表哥。”
邢朗猛地皱眉,严声道:“你哭什么?”
秦放:“……我给你哭丧吗?!我感冒了,重感冒!”话没说完,撕心裂肺一阵猛咳。
邢朗把手机拿远了,和魏恒对视一眼,用眼神告诉他‘这小子还活着’。
等到秦放不咳了,邢朗才接着说:“前两次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秦放擤了一把鼻涕,病歪歪道:“我怕你骂我。”
邢朗冷笑:“现在不怕了?”
“怕啊,没办法么。”
邢朗正要说话,小腿被魏恒轻轻踢了一脚,他看了看魏恒,沉下一口气,黑着脸问:“那段录像在哪儿?”
秦放沉默了大半晌,再开口时鼻音更重了,说:“在我这里。”说着顿了一顿,似乎躺了下来,声音扁平扁平的,没有生命力和立体感,像摔在墙上的一滩烂泥,冷冷的,软软的,透露出一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