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嗣远强压要上翘的嘴角,挥了挥手,转身检票进站了。
月份像一条分水岭似的,进入五月,天气开始回温。周六早上的时候,严邃还穿了个薄外套,后面中午放学校门的时候,直接就脱了绑腰上了,看起来吊郎当的。他问林嗣远,“林学,吃雪糕吗?”
这天气,虽然不冷了,但是也热不到什地方去吧?
林嗣远摇头。
“但是我想吃。”
“想吃你不会己去买吗?”林嗣远想起上次的事情,挑眉,“没钱啊?”
“……”他只是想和林嗣远一起吃而已。
林嗣远好似无奈地摇摇头,“你等着,我去给你买。”
“哦。”
林嗣远处看了看,找了家超市,进门在冰柜里面挑了支严邃喜欢的味的冰淇淋,然后去结账,扫码的时候,抬头一扫,严邃就站在路边低头数地砖,他不由莞尔,看起来真像放学了在路边等大人来接的小朋友一样。
“呐,给你。”林嗣远拆了冰淇淋上面的壳子,顺手递给严邃。
严邃接过,两个人又慢悠悠地在路上晃着。
走着走着,严邃突然拐了拐林嗣远的肩膀,“诶诶诶,你看那个人,是不是我前桌的郭东啊?”
街上人来人往的,林嗣远根本就不知道严邃说的是什地方,然后严邃就掌着林嗣远的后脑勺,给他带了带方向,“看,就在巷子那边,那个是不是郭东?”
林嗣远往路边的小巷子看过去,但是那人还有半边身子都是在巷子里面的,从林嗣远和严邃此刻的角度,只看到个背影,这个林嗣远就认不来了,只说,“有点像。”
“不是吧,我看就是他。”
“是就是啊。”林嗣远搞不懂这有什好纠结的,“再说了,这大路又不是你家的,他又不是不走。”
“我知道啊,就是你说他猥猥琐琐地走小巷子,是不是想搞什事?”
林嗣远斜睨他一眼,“你是以为个个都是你,走巷子就是要搞事?万一人家只是想操近路呢?”
严邃说不过,只好去拧林嗣远的脸。
“……”
·
周日返校上晚习的时候,班上氛围照旧,要不是小声吹牛逼的,就是补作业的,要不就是趴着睡觉的。
林嗣远碰巧三种都不是,他作业已经做完了,但是不困,不过严邃不上晚习,所以他没有什说话的,魏建翼他说的话题通常都是最近看的动漫或者是游戏,这些林嗣远都不碰,所以插不进什话题。
但不知道是不是当时严邃说的话有点影响,林嗣远闲着无聊,竟然意识观察起了前桌的郭东学。
坦白来说,郭东学就是属于班上那种很透明的存在,成绩中等,平日又不爱说话,安安静静的,谁都说上一点话,但是又好像是谁都没有玩得特别好一样。
林嗣远其实鲜和他有什交集,就是刚开学的时候,严邃还没有抄课表的时候,林嗣远会偶尔问问他节是什课。不过从严邃兴致勃勃地弄了课表,这个话题也就这断了。再然后的交集,也就只是递交作业往上传的时候麻烦一,其余就真的没有什了。
嗯……林嗣远想着想着,又想起严邃了,也不知道这家伙不上晚习在家里面的时候都会做些什?
虽然如果实在好奇问一就行了,但是仔细想想,好像又没有什好问的。
而且,严邃的生日就快到了,当然了,其实还有个把月呢。但林嗣远其实心里面挺拿不定主意的,不知道要送点什给他才好。
林嗣远不是白痴,他还是看得来的,严邃的家庭条件不会差,看他平时的样子,也不像是缺什东西的。所以林嗣远才会这样犯难。
毕竟是在一起要给他过的第一个生日,总得送点特别的吧。
而且就这事吧,挺费脑子的,他己拿不定主意,反正现在关系都给马卡龙公开了,就去找马卡龙求救,这家伙倒是好,哐哐哐甩过来一堆链接,全是什男朋友看了感动得流了泪水。
呵呵……
林嗣远还没有送,就都想流泪水了。
这种事情果然是不找人参考,只是己拿主意。
要不然,约会好了?
林嗣远突然一激灵,立马拿手机翻了翻日历,额……严邃生日的时候,学校要读书,那就是不行了。
到底送什啊?手链不行,严邃已经有一条了,还是他老妈送的。林嗣远觉得己要是再跟着上去掺一脚的话,简直有种老妈和女朋友时掉水的操作了。
烦死人,谈恋爱好烦!
干脆送他一套五三得了,正好马上高三了,也比较实用。
只是林嗣远这样想着的时候,又突然想起严邃偶然提起的己的家里情况,他是真的,家里面什都安排好了吗?
连要上的大学都安排好了?
其实林嗣远没有那多的弯弯绕绕,他也并不认为现在在一起,就非得上一个大学,毕竟万一严邃喜欢的大学,他不喜欢呢?
异地恋是辛苦了一点,但如果是严邃的话,其实也不是那难以忍受。
而且林嗣远己本身就是这样的,他也有己的路要走,严邃陪不了他。
他迟早都是要面临这些抉择的。
如果是换做别的人,大概林嗣远还会心生,感情这样的事情,怕是一分开就淡了,什也维系不了。但只要一想到对方是严邃,林嗣远又突然觉得一切都好像变得简单起来。
他就是觉得己和这个人一直在一起。
明明从最初的时候开始,林嗣远就明白,如果是被李毓知道己和一个男孩子在一起,估计李毓会气得勒令他分手,并且还会立即给他转校,让他再也不要和严邃联系,这些林嗣远都有想过。但是他没有办法啊,严邃给他说喜欢了诶,他喜欢的人给他说喜欢,他不去回应这段感情才他妈的是有鬼了好吧。
林嗣远趴在桌子上,轻轻滚着笔,滚着滚着,他埋头在臂弯间,无声地呼了气。
只觉得一股迷惘的情绪铺天盖地的侵袭了他的整个胸腔,压得他透不过气,真想快点长大,长大到己以为己的人生负责就好了。
而不是如现在一般,甚至连想要为己努力争取的主权都没有。
林嗣远想起己的母亲,想起高一暑假为什要和她吵架,以至于就这样跑去,直到
快开学了才回来。说起来真的是巧合,林嗣远父亲的忌日竟然和他己的生日只差了几天。
所以,林嗣远其实并不喜欢过生日。
那时候……
李毓要带着林嗣远回家祭祖,他当李毓是想着父亲,带他去老家看望。等到了目的地才发现,竟然是带他去杨谌钊的家里面,要让他入宗祠祭拜。
或许因为是生意人的关系,讲究这些族系血缘,林嗣远不是亲生的,不认祖便也没有继承权。这个当然不是普通的家产划分,虽然林嗣远不明白到底是什东西,但是他看得来,杨家那一大家子,都不乐意看到李毓领他回去。明明一个二个都是大人了,看到他这个尚且还在读高中的孩子的时候,嫌恶得像是林嗣远一秒会抽刀捅了他一样。
林嗣远当然不明白那些人是怎想的,所以他也不明白这个行为。
他只觉得荒谬无比,明明那时候……是父亲的忌日啊。
想逃,脑海里面只有这个念头,他发了疯地想逃走。
事实上,他真的就这做了,所以他浪费了李毓的一番苦心,因此那个暑假,除了回程,他和李毓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交流。
甚至于这段关系到现在也说不上缓和。
烦心事就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以至于林嗣远第二天上课的时候,都没有什心情。
然后严邃就以为林嗣远是不是生病了,看着严邃那着急忙慌的样子,林嗣远就会心生,这家伙其实才是最享受当的吧?
他所谓的希望己未来的每个日子都有他,到底是怎考虑的?
“没有发烧啊?”严邃一手放在林嗣远的额头,一手放在己的额头试探体温,“那你是感觉哪里不舒服?”
见林嗣远没力气搭理己,严邃一直问着,“待会我带你去医务室看看好不好?”
好吵?真想堵住他那张嘴!
林嗣远趴在桌子上,轻轻掀起眼帘看他,他想,嫌吵的时候,吻他就好了,这样严邃就不会一直吵了。
妈的,想亲他。
但是人那多,亲不了。
林嗣远埋着己的头,闷声,“我想睡觉,你不要吵我。”
“哦。”严邃站起身,找了几本书帮林嗣远把窗帘给压上,免得被风带起来落在林嗣远身上。
其实林嗣远是没有什困意的,但是眼睛闭着闭着竟然真的是睡了一会。
预备铃敲响之前,魏建翼往后躲着谷娟,说着,“别闹了,都要上课了,待会老师就进来了。”
谷娟一咬牙,愤愤地坐好。
魏建翼松了气,转头一看,纳闷着,“林嗣远怎还趴在桌子上?生病了?”
严邃没说什,轻轻拍了拍林嗣远的肩膀,“醒了,要上课了。”
林嗣远迷蒙着睁开眼睛,只觉得头疼,他抬手掌着额头,静默了一会,一言不发就起身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