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星的大气中。
一道耀眼的强光乍现,岳诗双眯起眼睛,见一艘与靳宇非心水的那部“幽灵战火”极其相似的机甲出现在半空中。
强光下,岳诗双根本看不清驾驶舱里谢昭阳的身影。但她依旧信心十足——只要他出现,他们一定可以逃脱。
“怎么会!”羡永宁回头望向助理。他的助理在一个很微小的控制器上拼命按着什么,可对对面的谢昭阳,丝毫影响都没有。
“全体护卫军,出动!”段凯安的声音自大楼外传来。紧接着,随着重重的金属踏地的声音传来,几排驾驶重型机甲“收割者”的护卫兵形成坚不可破的阵型,围住了政府大楼。
一群轻装上阵的步兵也重进羡永宁办公室,护送着他们金贵的执政官以及岳诗双到了安全屋内。
随着重重的金属门阖上,外面响起巨大的粒子炮对轰的声音。
谢昭阳一人前来,与护卫军产生正面冲突,加之他来得这样早,岳诗双知道,他并没有着手去修补漏洞,而是第一时间赶来救她。她被关在安全屋内,只能听得外面的声音,却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一时间也捏了一把冷汗。
机甲报废的声音不绝于耳,甚至有炸裂后的碎片残渣打在安全屋的门上。以轻型激光枪对准岳诗双的士兵握紧了枪把,藏在偷窥后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又是轰隆一声,脚下的地板剧烈震颤起来。楼体接连承受几次剧烈撞击,厚厚的围墙终于断裂。
下一刻,一束粒子炮直接打穿了金属门。霸道的震荡波从金属门的洞中四散开来,席卷起了一阵呛人的尘土。
安全屋被攻破。
近卫军疯狂开枪的同时,越来越多的士兵自大楼涌出,一排排机甲蜂拥而上。但那群机甲对面,驾驶幽灵战火的人是它们的创造者。他通晓这些机甲所有的优缺点、射程、光束轨迹、移动速度。就连驾驶各类机甲的教学款与教学篇也都是他的手笔。
地对空、空对空的战术配置、机甲间的配合打法,连同攻击频率都是他给出的方案。
联邦军显然没有将这件事预估到这场战斗中。无论他们能控制多少谢昭阳的机甲,他们长年接受的训练,早已让他们的思维固化了。
因此,谢昭阳能够轻而易举地看破这些人的战术,并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反应。
只是敌方数量实在太多,饶是谢昭阳的驾驶技术再优秀,幽灵战火的机身也难免被流光打中。很快,机甲的损耗程度便要突破临界值了。
谢昭阳不再恋战。他自机甲的左边机械臂飞射出钢索,准确无误地将岳诗双从人群中提了出来。可就在收回钢索的一瞬间,一枚粒子炮忽然轰到了幽灵战火的左臂。
这一下重重地挨在机身,整个左臂都从机甲上脱节,连驾驶舱都被震碎了一半。钢索的钢爪陡然松开,岳诗双被甩到了半空中。
利卡星上的空气较地球来说更为稀薄。缺氧中,她眼看着一枚粒子炮擦着自己的发尖而过,心都快跳出来了。
谢昭阳驾驶机甲快速移动到她身下,将她一把托住。幽灵战火里,已全面亮起了红灯——这是机甲即将报废的最后预警。
“坐稳。”谢昭阳一手揽住她,另一手飞速设定好目的地,按下喷射键,幽灵战火以极快的速度弹射了出去。
在耗尽这台机甲最后寿命的一瞬间,两人随着机甲落进一台简易飞行器,重重摔在地上。
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来到,岳诗双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谢昭阳紧紧护在怀里。他那坚硬的右手正死死托住她的后脑。
飞行器以极快的速度飞向太空,利卡星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岳诗双撑起上身,才发现因方才驾驶舱的碎裂,谢昭阳整个左肩都被爆炸碎片伤得一片血肉模糊。“你没事吧!”她想伸出手去替他做些什么,可她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形,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之前的她还是太乐观了。
“抱歉。”谢昭阳的呼吸急促,躺在地上平复了一番心境:“我并没提前预到这些。”
岳诗双明白,从前的他贯是孑然一身的。他冷漠地将自己与战争隔绝起来,虽是经营着庞大的军火生意,却也抱着自暴自弃的想法,并没有太在乎自己的生死。
来源于鳞化人的悲哀,他心底甚至有死去即是解脱这样愚蠢的想法。
而收留她住在他家里,这件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没有适应过与其他人住在一起,更没有时间去思考自己还有哪些防御措施没有做到位。
她摇摇头:“别再说了,告诉我,要怎么帮你?”
“别担心。”谢昭阳双手撑地,将自己从机甲的残骸里拖了出来:“只要把这些碎片取下来,清洗好伤口,我会比正常人痊愈得更快。”
言罢,他指了指连接舱的方向:“那边有浴室。”
岳诗双点点头,将他的右手架在自己肩膀上,用力将他扶了起来:“你慢一点,如果哪里疼一定要告诉我。”
“没有这么严重的。毕竟我们是身体更加坚硬、强壮的鳞化人。连利卡星上的那群废物,也要嫉妒我。”谢昭阳扯了扯嘴角,站起身后便放开了她的肩膀。他的额头出了一层冷汗,依旧咬着牙自己将外衣扯了下来。继而,他一边折腾着衬衫的扣子,一边走向驾驶舱:“我的伤无碍,只是这间是简易的逃生舱,燃料并不够我们飞回去。如果运气好,我们能与附近航线的飞行器对接。如果运气不好……”
“不会的。”岳诗双伸手替他把扣子挨个解开,将衬衫轻轻褪了下来。
结实的肌肉跃然眼前,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他的左臂伤得尤为严重,血肉模糊一片,触目惊心。
他缓步走向浴室,靠墙坐下,指了指墙上的小柜:“那里面有医药箱。用镊子将碎片取出来。”
岳诗双赶紧行动起来,从医药箱里找出小镊子,蹲在他身旁。
血腥味窜入鼻腔,她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可箭在弦上,时间紧迫,她必须强迫自己做好这件事。她咬了咬牙,从他的后颈开始,睁大眼睛去辨别那些细小的碎片。
“别紧张。”谢昭阳回过头,低哑着嗓音安慰她:“你的手,是这世界上最温柔的。不会疼的。如果血污下你看不清楚,可以打开花洒先冲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