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花明
娘娘!赵文龄双腿发软,菘蓝搀着人,依在肩上。
菘蓝,赵文龄的贴身丫鬟,方才跟着主子急慌慌赶来,落了三步。
喘不过气,眼前雾茫茫一片海,没有思索的余地,几乎是一瞬间,赵文龄点了头。
南婉青将两人拖回厢房,一脚踹上门。
宋阅不知何事,追几步,踢倒一个小圆凳,弯腰扶正的当,南婉青又拉着人回来。
目光交错,宋阅直起身,靛蓝衣袍缓缓舒展,仿若浮云遮不住的一角碧空。
南婉青看他一眼,将赵文龄扶去八仙桌另一侧。
啪
素手纤纤,一掌打上赵文龄脸颊,清脆利落。
你、宸妃娘娘你菘蓝硬生生将骂娘的话咽回肚子里,又惊又气,憋红了一张脸。
乎意料的变故,宋阅一时呆愣,缓不过神。南婉青不言语,拽起发怔的宋阅往屋内走。
黄檀双门的大柜,右边门扇嵌了一面镜子,南婉青拉开柜门,宋阅不明当前局势却也知她何意,侧身而入。
吱呀,半边柜子合起。
掌心温热,多年奋笔疾书的宽厚有力,缓缓覆上手背,南婉青合拢门扇的动作一顿。
你也瘦了许多
他的眉目隐在黄檀柜门的阴影里,看不真切,仿佛人世不容的妖物,只龟缩于无边暗夜苟延残喘。
南婉青低眸,骨节嶙峋的一只手,瘦成老树盘虬卧龙的枝干,却是温热的,好似燃尽寿命仅存的一丝温暖。
朱唇轻启,冷静得过分:白继禺,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你和宋家若想活命,离他远些。
提及宋家,紧贴手背的大掌微微一颤。
终究只收回手。
我看不惯那首应制诗,明主宸驾青骢勇,打了你一耳光,不过是一场误会,有人别有用心改了诗。南婉青闭拢双门,转头对赵文龄说道,待会你记得求宇陛,许你与赵华龄相见,否则不好送他去。
赵文龄本就聪慧,一听便知南婉青的应对之策,当即应,也分不心神细想,南婉青如何得知改诗与赵华龄入宫之事。
灯影明灭,一只白翅蛾围着烛焰飞前飞后,扑棱棱的,夹杂灼烧的滋滋声。
我只是想见她。
叹息的尾音与隐隐约约的焦糊气味处弥散,渺无踪迹。
赵文龄默然,好话歹话闷在胸中,理不头绪,末了只得叹一声:请裴夫人来罢。
棉布浸透热水,捂上脸颊消肿化瘀,而渐渐冷却,赵文龄心烦意乱浑然不觉,宋阅捧来铜盆,低声唤道:多谢你,六妹妹。
清明如镜,烟雾缭绕,水中倒影朦胧,大略辨五官轮廓,岁月的痕迹消弭其间,一眼望去,似乎与十余年前并无分别。
那时赵文龄还是淘气的年纪,一日心血来潮扮了男装,跟着她三哥,赵家三公子混入太学,听宋老爷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