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上。
石悦文让人将饭拿到房间,端着要喂。
乔羽商露出抗拒的表情:“我自己来。”
石悦文柔声哄着:“你因我受伤,让我照顾一下你吧。”
乔羽商只是摇头。
石悦文叹气:“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怨我当初让你受了这么多苦。可你怎么能轻信我在那些人面前说的话,甚至……轻声呢?”
乔羽商只是说:“要不我自己吃,要不你把饭拿出去。”
石悦文无奈地笑笑:“你还是老样子,一生气就憋在心里。好了好了,都依你。”说罢将碗递给乔羽商。
乔羽商默默吃着,但被石悦文一脸含笑地盯着,任谁都吃得不是滋味。
他只好暗示地说:“你还没吃饭吧?”快出去吃吧。
“小商这是在关心我?”石悦文露出惊喜的表情,又说:“没关系,我等你吃饱再去吃。”
若换在以前,乔羽商一定会如个怀春少女般对他的温柔毫无招架之力,满心小鹿乱撞。现在他倒只是觉得这人很是厚脸皮,明明对自己就没有多在乎,却深情得这么夸张,他也不觉得做作吗?
乔羽商也懒得管石悦文吃不吃饭,虽然对着他那张脸,他还没法做到完全视若无睹,但他还是有足够的定力面无表情吃完这顿饭的。
饭毕,石悦文帮他将碗放回桌上,又给他端来了药,“我特地给你熬的,药材都很珍贵,对你的伤有好处。”眼神里是打算将人淹死的宠溺。
可惜乔羽商会游泳。
他声音没什么起伏地说:“我会谢过王爷的药材的。”
石悦文笑容稍稍僵了一下,强调:“是师兄亲自给你熬的哦。”
乔羽商喝了一口,缓缓吐出一些黑漆漆的渣子,说:“下次让下人教教你滤药渣吧。”
石悦文尴尬了一瞬,迅速恢复过来,眼睛里闪着凌厉的光笑道:“小商离开我两年,连嘴皮都变利索了。”
有吗?乔羽商并未觉得。
其实他一直不善言辞,但是有时候可能吐槽莫离多了,总是比以前能膈应人吧。虽然看不见莫离的表情,可每次那人吃瘪,都会沉默好一会儿,让总被欺负的乔羽商心里舒坦不少。
“这两年,你过得好吗?”石悦文的笑容略微苦涩起来。
乔羽商点点头:“非常好。”
“那就好,那就好。我多担心你……罢了,过得好就好。”石悦文欲言又止的样子,沉默了一会儿,又问:“辛苦吗,做王爷的暗卫?王爷可有亏待你?”
乔羽商默默喝着药,不答话。
“你不说,我可是要去质问王爷的,总不能让他欺负了我最疼爱的师弟。”
乔羽商立刻抬头道:“你别问他,他不认识我。”
石悦文露出吃惊的表情:“怎么会不认识自己的属下呢?你们天云派,不是归王爷管的?”
乔羽商有些疑惑,道:“天云派?那是什么?”
石悦文仔细观察了一下乔羽商的表情,确定他并不是在装傻,才问道:“你竟然不知道你在的组织是天云派吗?你不是为了保护天云派的护法才引我离开的?”
乔羽商摇摇头:“我不知道什么天云派,只是护法叫我保护王爷,我就去了。王爷并不知道有暗卫的存在,可能只是组织想要保护的重要人物之一吧。”
石悦文心里暗自琢磨起来。
虽然他的眼线一直没有找到证据,可他之前一直在怀疑祺王在天云派有很重要的地位。现在听乔羽商的话,难道是他错估了祺王的实力?
天云派历来守护储君,为此也会将对储君有利的势力一并拉拢起来。如此说来,祺王不过是太子想拉拢的臣子而已么?
不过历代祺王一直名望颇高,对皇室极为忠诚,每次战争或灾荒,祺王府都是倾尽全力支援的。
在这朝中,有些人容易倒戈,如张大人;有些人却会坚守愚蠢的忠心,比如祺王。太子想拉拢保护他,也不足为奇。
若不是如今祺王尚且年少,对他和二王爷还不足为惧,石悦文是早就想铲除了他的。
石悦文叹气道:“你对天云派都一无所知,怎么就一心一意要保护起他们的护法来?还不惜被我找到?”
乔羽商自己也说不清,便干脆低下头,习惯的沉默。
“莫非那位莫大人对你很好?”石悦文试探性问。
……好?
他被莫离胁迫着压在身下近两年,如此劣行,真说不上好。
……不好?
可莫离为他绞尽脑汁遮掩王爷的真性情,紧张他的每一次受伤,给他做饭……
乔羽商只好避开这个问题,道:“你倒是比我还了解我的组织。你的人已经这么深入了吗?连护法叫什么都知道了。”
“你知道我的能力,”石悦文不无骄傲的说,“打听到护法的名字有何难?我连你何时值班都能打听得到。”
乔羽商心下在意起来,“哦?我看那字条的字迹很是熟悉,那人我也认识吗?”
石悦文似乎很愿意对他坦诚:“不就是我手下的阿飞。不过我的人可不止他——小商是不是也可以算一个?”
乔羽商很想反驳,可正在这时,突然有人通报,说王爷回来了,且听说石庄主有客人来,特来打声招呼。
乔羽商一下子紧张了,一本正经的坐直了起来,眼睁睁盯着那门。
门开了,祺王嘉恒风姿翩翩地踏进来。
他看向乔羽商这边,道:“这位想必就是庄主的师弟吧?”礼貌却不显疏离的亲切笑容,让人的心情都随着他弯如月牙的眼睛,豁然明亮起来。
乔羽商不由得捏紧了身下的床单——嘉恒还会记得两年前在他府上养伤的小小人物么?
……见过那么多人,他一定不记得自己了吧?
谁知那精灵般的修长少年歪了歪头,仔细瞧着乔羽商好一会儿,突然露出惊喜而热情的表情:“哎呀,是……是你!你是那年我救的人!”
乔羽商整个人都像被点亮了一样,不由自主回以同样真切的笑容:“难得王爷还记得我,当年多亏你相救,我才保得一命。”
石悦文赶紧行了个礼:“原来是王爷救了我师弟,石某来日必当重谢。”
“不过是举手之劳,”少年的脸上有些害羞,又有些激动地过去握住乔羽商的手,“那时你不辞而别,我还担心了好久。看到你现在没事……哎呀,似乎也不是没事,是受伤了吗?”
乔羽商脸都有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