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奕飞抛弃往日座驾,从喝的烂醉的黎耀北身上摸到他的车钥匙,黑色平治变红色宝马,独自发动,跑车如一尾划破寂静的彗星,孤身拖着闪烁的长尾没入海底,又驶出红磡隧道,一头扎进香港岛的繁华中心,完美影藏融入铜锣湾的浮华街市。
铜锣湾夜色依旧旖旎,越夜越是生机勃勃。
着一步裙中环丽人虽拖着疲惫的身躯,可踩十寸高跟依旧健步如飞,典型精明干练港女形象,可惜即将褪去表面光鲜亮丽,又回去那间月供还到老的小屋。看见满桌杯盘狼藉,便当盒,杯面堆满桌。
还未来及发怒,倒先听见搞这一片狼藉的男人满腹牢骚,埋怨嘲讽她不顾家庭,快叁十岁还整日发梦,幻想发展事业,整日自我感动加班到晚,还不是叫爬上老板床的实习生捷足先登了晋升的机会,不如快些生bebe,早日回家做回师奶,不要白费力气,完全没有当初拍拖是甜言蜜语。
自然又是无尽争吵,过后又是身心俱疲地无尽后悔,后悔不该凭一腔热就结婚,后悔选择公司尽听老板空头许诺,未看清其背后面目,到后来甚至走火入魔思考该不该像实习生那样豁得出去……
可惜人生无常,不过在一个接一个选择中辗转前行,一旦行差踏错,便没有后悔药令你存档重来,最多只有及时止损,还未必能令所有损失齐齐补回,不然什么叫一步错步步错。
……
赵奕飞停车在世贸中心大厦时,告士打道正上演原配打小叁的狗血“伦理片”。
大腹便便,秃顶中年男人正跟在小他过一轮半的年轻妍丽的女仔身后自愿做拎包使者,喧默斯夏奈尔当季新品提满手还不知足,还要空出的部门经理位置,男人心下不屑,却垂涎那鲜嫩多汁的身体,勉强答应。
女仔逛到脚快抽筋,又因战果颇丰,终于打算打道回府。
你问回哪的府?当然是宾馆啊,难道去他家,叫他那个又老又丑的住家婆(保姆)发现寻死觅活闹出一桩社会版面头条丑闻啊,白痴!
秃顶男人看女仔终于醒悟准备舍生回报,喜笑颜开,语气咸湿,讲,我前几日得到盒进口特效药,今天一定叼得你个娇婆(骚货)底下那只淫西合不住。
谁不知你那叁寸丁的威力,呸,女仔想着偷偷翻了个白眼,可还未翻过,突然被一掌掴在脸上偏过身去,抬起头,原来是住家婆神兵天降,当街抓奸。
接下来自然是是俗套剧情,原配哭诉负心出轨男人,努打小叁泄愤,男人因家中叁岁独子当街下跪乞求原谅,说都是那贱人勾引我,又说细路仔无辜,不能离婚。
女人在家太久早与社会脱节,自然不过闹闹,见有台阶自然顺势而下,于是各怀鬼胎,两相和好,罪恶惩罚自然是属于小叁,围观者指指点点,她充耳不闻忍受着住家婆死猪扒的撕扯,也要捡起零落一地的奢侈品……
你说选择是什么,是年轻肉体,是稳定优渥令人眼红的体面婚姻,是不劳而获的金钱与疯长的欲望,孰是孰非值与不值全在叁观,然而抉择只却在一念。
赵奕飞无心围观这场闹剧,快速错身而过,快步走进世贸中心大厦,登上天台时,发现那个叫黄天生的警察已经早早当场,双手撑在天台边缘的栏杆,远远眺望,大片钴蓝色夜空映衬一个寥落剪影。
然而就在他踏进天台的前一秒,那人已经迅速反应,转身提枪一气成呵,直指下面出现在天台的不速之客。
这洞察力与反应怎么可能是陈兴耀口中的废物差佬。
“差佬也没有权利随便射杀本埠良好市民吧!请问我犯什么罪,有无逮捕令,若都没有,我可要请本埠所有金牌大状组成律师团告的你身败名裂。”
赵奕飞被枪指头,依旧慵懒沉着,不换不忙掏出根雪茄,又拿雪茄剪慢慢修剪,眼睛都不带眨。
“黑社会反过来要告警察犯法,看来他们说港岛将死一点也不错,不用等到97去验证。”黄sir冷笑着回答,举着的手枪却是缓慢放下。
“这有什么,都有差佬勾结字头,就不能有黑社会告警察?这说明我们黑社会开始不再整天只知马刀砍人打打杀杀,都学会讲法治,这是进步啊,不像你们差佬,越活越回去,都晓得勾结外面,窝里斗狠陷害,精彩过社团话事争夺。”
赵奕飞叼着粗硕的雪茄,轻笑着向黄天生走去,打火机里灼热星红的火光窜起一瞬,却足以照亮他眼神里居高临下满是不屑的嘲讽。
“所以今天你到底是以兴义安龙头赵奕飞的身份来找我,还是以警校优秀学员邵逸斐的身份来找我?”
黄天生皱了皱眉,额间川字难以消退,手间枪身又被静静握成预备姿势。
“别自作多情了,谁想来见你啊,不过是想解开宋sir留给我的东西藏着的含义罢了,不要自作多情讨人嫌好不好?”
赵奕飞满脸嫌弃,大力抖落烟灰从摩天大楼顶部直直下坠,隐没于千串霓虹与深夜凉风中。
“宋sir当年留下的东西是一份有关于你的档案。”
“这有什么稀奇,我的档案在你们差佬手里还少吗,横向纵向,订在白板上日日开会研讨。”
“不,那是一份你的卧底档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