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在人脸上都觉得生疼。
拓跋琛站在囚室外,看着顾云深练剑。他觉得中原人都很奇妙,他们狡诈,阴险,藏着无数心事。却又温柔美丽,有意无意地蛊惑人心。
顾云深一套剑法练完,带着一身薄汗收剑,笑道:“王上似乎心情不太好。”
拓跋琛坦诚地说:“是不太好。”
兀烈王呆呆的模样逗笑了顾云深,他说:“我猜王上的坏心情,应该是因我而起的。”
拓跋琛沉默许久,忽然开口:“你叫顾云深,是中原武林剑法最好的人。”
顾云深微怔,不知拓跋琛是什么意思。
拓跋琛失落地说:“可本王至今不知道他的名字。”
纵然身为阶下囚,顾云深还是忍不住对失魂落魄的兀烈王产生了一丝难以言表的同情。
这位看上去威武雄壮的草原之主,情路实在惨得让人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第三十二章
蟠龙殿里,叶栖华在批折子。
裴扬风大步走进来,宫人们不敢来,惊慌失措地跟在跪在后面。
叶栖华漫不经心地说:“都下去吧。”
宫人们应声退下。
裴扬风使劲揉揉脸,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栖华。”
叶栖华眼皮都不抬一下:“国舅怒气冲冲而来,看来是向朕问罪来了。”
裴扬风无奈地叹了一声,习惯性地坐在叶栖华身边,低声说:“微臣是来向陛下请罪的。”
“国舅不必如此伏低做小,”叶栖华说,“朕就是欣赏徐仲豫为保天下太平甘愿以身受责的豪气,饮龙阁大学生和主考官的位置,都是他应得的。”
裴扬风低笑:“陛下是怪罪微臣不愿把月白交还给兀烈王吗?”他十分乐于看到叶栖华吃醋的模样。
叶栖华抬头看了他一眼,若无其事地问:“哦?兀烈王说他要找的人就是林月白了吗?”
裴扬风刚要开口,叶栖华淡淡地说:“如果是的话,朕还是希望国舅以大局为重。”
叶栖华说话虽然夹枪带棒,但裴扬风却觉得像是赌气和撒娇。他忍住笑,低头在叶栖华耳边轻轻吻了一下,低喃:“栖华……”
叶栖华扭头躲闪:“滚!”
裴扬风诚恳地说:“栖华,对不起,我伤到你了。”
叶栖华脸色惨白,咬牙切齿地说:“朕让你滚!”
裴扬风说:“你这几天脸色那么差,又不肯让御医瞧,我很担心你。”
叶栖华想起那天的事就气得发抖,胸口一阵又一阵地闷痛。他声音轻颤:“朕好得很!国舅若是肯离朕远一点,朕会更好!”
裴扬风抬手轻轻抚摸叶栖华的脸。
叶栖华一掌拍开他的手:“裴扬风,你的月白回来的,看着朕这张脸还有意思吗?”
裴扬风说:“栖华,我对你的感情,从来都和月白无关。”
“无关?”叶栖华几乎被裴扬风胡说八道的本领气笑了,他冷笑一声,“国舅,朕忙得很,无事的话你就退下吧。”那一夜,郊外别院中情欲的味道至今还纠缠在他鼻尖,他忘不了那种痛苦又恶心的感觉。裴扬风和林月白缠绵云雨的画面总是出现在他脑海里,裴扬风身下的那个人,一会儿是林月白,一会儿又成了他自己。
叶栖华恨透了这场乱七八糟的爱情。
裴扬风却仍然不肯放过他:“栖华,我的人找到余一命了,很快就会带他回京。”
叶栖华闻言,冷冷地笑出声:“国舅,这碧海青天水,当年可是你亲自下令滴进朕眼睛里的!怎么样,朕眼睛变成蓝色之后,是不是更像你的月白了?”
裴扬风急忙道:“栖华!”
“哦,朕忘了,”叶栖华讥笑地扬起唇角,“林月白已经回到国舅身边,朕像不像也无所谓了。那块石头扔不扔,也同样无所谓了。”
裴扬风抓住叶栖华纤细的手腕,咬牙切齿地问:“战俘营里那几个人,我早就把他们截杀在长秦关里了!”
叶栖华冷笑:“然后呢?”
裴扬风态度软下去,轻声说:“栖华,到底要我怎么做,我们才能回到从前?”
“从前?”叶栖华笑出声,“你我之间,难道还有什么值得回去的从前吗!”
从幼时到少年,裴扬风的眼里只有林月白。叶栖华是什么?是一个有点麻烦,但不得不宠着的任性外甥。
后来林月白死了,裴扬风恨不得把叶栖华折磨致死,好换回林月白的性命。
他们之间,找不出什么值得怀念的过去,连血脉亲情都稀薄得可怜。
叶栖华二十年来不顾一切的爱恋,终于还是死在了裴扬风反复无常的欺骗与折磨中。
他再也承受不住了。
裴扬风沉默许久,问:“栖华,你给徐仲豫好处的目的,还是要他为你杀了月白,对不对?”
叶栖华几乎捏断笔杆:“你知道朕为什么要杀他。”
“我不会再因此责怪你了,”裴扬风说,“你恨我,恨月白,都是理所当然的。栖华,我等你心中怨气发泄完的那一天。我们从头开始,回到……一切都还没有发生是时候,好不好?”他会好好的保护月白不受伤害,但是也会纵容栖华所有的报复。他把栖华折磨得太痛了,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才能重新把栖华抱在怀中。
叶栖华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国舅,退下吧,朕累了。”
明白今晚确实不可能再留宿宫中了,裴扬风捧起叶栖华一缕发,恋恋不舍地轻轻吻了一下:“陛下,微臣告退。”
宣王府的书房中,徐仲豫终于等到了回家的裴扬风。
徐仲豫笑容满面:“殿下,今夜没有留宿在宫里,是要去西郊别院住吗?”
裴扬风本来看到他时十分恶劣的心情,也被他笑嘻嘻的模样弄得没了脾气,只好不轻不重地骂了一句:“混账东西。”
徐仲豫忙道:“学生有罪,还望殿下海涵。”
裴扬风对徐仲豫这块滚刀肉十分无奈,说:“徐大人已经高升了,居然还记得还拜会本王吗?”
徐仲豫堆笑:“殿下说的哪里话,”他嘴巴一撇做出苦状,“殿下您肯定也知道了,陛下忽然拿大馅饼砸学生脑门,是为了让学生替他清除障碍。可如今那个障碍被殿下您搂在怀里护着,学生再怎么唯利是图,也吃不到这口馅饼了。”
裴扬风说:“别说废话了,你仓促来见本王,是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吗?”
徐仲豫笑着说:“学生有三句遗言要说。”
裴扬风说:“你说。”
徐仲豫说:“第一句,陛下今非昔比,极有可能因爱生恨后下毒手置殿下于死地。”
裴扬风说:“按本王一贯的经验,你说的第一句话通常都是胡说八道。”
徐仲豫笑道:“被殿下发现了,那学生说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