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注一掷
她的手好凉。
江鹤轩捏住辛桐自然垂落的指尖,看着她温柔的面容。她歪靠在铝合金扶手椅上,等两瓶消炎药点滴输入静脉,微微的鼻息声,睡得很安静,低垂的睫毛好像柔软的鸟羽,拂过心尖。
他看了一会儿,从怀中拿出随身带着钻戒,悄悄地捧起另一只没有插针的手,将戒指胆怯地带上。
尺寸恰好,没有一寸多,没有一寸少。
白晃晃的光下,钻石反射出细碎的光,仿佛湖泊。
“我希望能和你组建一个新的家庭……一点都不糟糕的家庭。不用去想别的东西,我会保护好你,会照顾好你。”他无声地比着口型,练习着晚上的说辞。“小桐,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俯身,轻轻挨近她,把脸靠在她的鬓角上。
孤注一掷,退无可退。
江鹤轩的心从未如此平静,如同深陷一条黑暗湍急的河流,一双无形的大手把他一直往前拉,却一点都感觉不到恐惧。或许宿命就是一团漆黑,你无法抵抗,只能随波逐流。如同生活他娘的就是娼妓,乐观主义者大概会像动画里的傻蛋一样咧嘴说:“生活真的是太美好了!”可他妈的怎么可能会有好事发生!你不往生活这个婊子的兜里塞钞票,她永远不会张开双腿让你舒坦。
辛桐睡醒时,江鹤轩已经把戒指脱下来放回绀蓝色的盒内。他感知到辛桐醒来,冲她微微笑了下,拆下右耳的蓝牙耳机塞进她耳中。
Cityofstars.
“17年的情人节,我记得是阴天,”江鹤轩路出一丝怀念,“我们一起去看的。”
她带着烟灰色的贝雷帽,一条穿到现在的黑色丝绒裙,耳畔是两个有长长穗子的珍珠耳环。他想去买爆米花,却被她阻止,最后在看完电影回校的路上,她哼着萦绕耳畔的旋律,他变戏法似的送上一朵糖塑般晶莹的玫瑰。
“小桐,今年的情人节,我们还能一起过吗?”他柔声问。
辛桐无言可答。
她本想告诉他,我希望你没有我也能活得很好,但又觉得太矫情,所幸不说。
……江鹤轩,你最终还是成了你最讨厌的人的模样。
待到吊瓶挂完,护士拔针摁棉花,辛桐按照季文然指示地说:“我要去一趟洗手间。”
江鹤轩看了她一眼,将她的蓝牙耳机拔下,顺手塞到她的大衣扩带,把辛桐从四楼的输液室带到医院八楼的洗手间门外。
“我在外面等你。”他说。
辛桐也不知道季文然那头是打得是什么算盘,反正经典的爬窗场面是不可能出现的了。
她踯躅在弥漫着消毒水气味的洗手间,心想:八楼……八楼要开直升机来救人。
这时进来个与辛桐身高相仿的年轻女子,手拿提包。她见了辛桐,急忙脱下羽绒服扔给她,“换外套,然后乘电梯到三楼。”
“可是外面……”辛桐刚想说江鹤轩在外头等着,不是换个衣服就能骗过的,就被她扒了外套。
“我们的人会引开他的注意力,”那人摘下口罩递给她,“被发现了我会拉住他,你赶紧跑。”
此时站在洗手间外的江鹤轩突然被清洁工缠上,带着橡胶手套的手推搡着他,要把他往外头赶走。
清洁工气势汹汹地质疑:“你在女厕所旁边想干什么?信不信我叫保安来!”
江鹤轩摁住带在左耳的耳机,确认音乐还在放。他抱歉地往后推开几步,低头尝试解释,结果那人不依不饶,拉着他胳膊就要往外头拽。
他身侧如清风般掠过一个身穿银灰色羽绒服的身影,却没被他发现。
过了一会儿,一个与辛桐穿着同款大衣的女人从洗手间出来。在他的视线随着那人越走越远时,耳畔的耳机突然传来提示——蓝牙已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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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p;nbsp; 一对耳机,其中一个超出了连接范围。
安全下到三楼辛桐的才迈出半步,就瞧见了探头探脑的季文然。
他看见辛桐,急忙攥住她的手,步履匆匆地拉着她改道走安全通道。
“你手上好多汗。”季文然忽得说。
“有点紧张。”事实上紧张到心脏在嗓子眼砰砰跳,灵魂在大脑玩摇滚乐。“你们打算怎么办?”
“改走安全通道到停车场,车上有导航,你开去找老傅,他在等你。”季文然说。“快走就行,别跑,跑起来太显眼。”
辛桐故作轻松地笑笑,道:“这么麻烦吗?”
她看向他苍白的侧脸,忽然想起季文然应是极讨厌医院的。
他宁可独自在别墅发烧,也不会去医院就诊。
“你不用来的,”辛桐说。
季文然瞥她一眼,“你是我下属,我作为上司不放心你,不行吗?。”
辛桐嗤得一声笑出来。“这么帅的嘛?帅得我都要爱上你了。”
他攥住辛桐的手紧了紧,别扭地开口:“闭嘴,爱这个字不能乱说。”
一路顺利地下到停车场,季文然啰啰嗦嗦地嘱咐她:“这个手机给你,上车之后跟导航走,到地点了换老傅的车,他怕这辆车会被人跟。”
他摘下围巾把辛桐裹得严实,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嘴上却在哪儿自顾自地胡说:“辛桐,你是欠人高利贷了吗?还被人囚禁。要是很缺钱可以和我说啊,我能提前透支工钱,但这次旷工要罚钱的,最多是先扣完工资再涨。还有,以后不要生病了,生病很难受。”
也难怪那么多人都说季老不好相处,他还真是又可爱又招人烦。
简而言之,可爱的不明显。
“那你呢?”辛桐扯下被他蒙住嘴的围巾,抬着下巴问。
“我要回去帮你盯人。”季文然道。
他定神看了看辛桐,忽然张开双臂搂住她,孩子气地把她的头摁在肩膀,脖子蹭蹭她柔软的发。“好了好了,别怕,我找到你了。”
辛桐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
好好的,为什么要这么温柔地说……找到我了。
“我怎么抱你,你还哭”季文然松开辛桐,勉为其难地侧头,在她的面颊落上一吻。“快跑吧,别被捉住了。”
他说完,将她推进车内。
按傅云洲的计划,辛桐驱车驶离医院,依照导航在马路边的一个位置停车。她下车,四处张望一圈,没发现傅云洲的人影。
这时装在羽绒服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接起一听,是傅云洲的声音。
“怎么开到对面去了?”他说。
辛桐朝街对面一看,才发现他在那头,她在这头,仿佛隔着一条宽阔的河流。
天色阴沉,将要落雨。
“导航,你懂的。”辛桐无奈地耸肩。“话说您这兜兜绕绕的,演谍战片啊。”大难不死,令说话都放肆不少。
她说完,一阵低沉的笑意传来,挠的耳朵痒痒的。
“我怕你身上装了定位器。”傅云洲耐心解释。“而且还要顾虑他会不会激情杀人。”
上苍眷顾,让她出现在医院,假如他们一直不出门,事情会难办许多。
“早知道就不救你了,刚出医院就这么多话。”他笑着补充一句。“小姑娘,你现在欠我个人情。”
辛桐拿着手机,低头跨过绿化
带和栏杆,想尽快跑到他身边,“谁欠你人情了,顶多把我们之前的账一笔勾销。”语态娇俏。
“好,那一笔勾销,”傅云洲软下声调。
他看着少女裹着厚重的羽绒服,在冬季的薄灰色的天空下,仿佛电线杆上站着的一只小雀儿。她迈着轻快的步伐穿过绿化丛,要往他这里来。
有一滴雨落在他的睫毛,令傅云洲缓缓眨了下眼。
耳边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傅总,因为这件事,你暂时成为了我心目中最帅的男人。”
话音随着一声拔尖的刹车声,她宛如被孩子鼓足气吹散的蒲公英,缓缓的,随着尘埃散落,猩红色的血大雨般飞溅进他的世界。
他只是眨了一下眼。
辛桐最后的感知是,听见自己被卷入轮胎下,颈椎骨被碾碎的声响。
咯吱——
……
做完笔录已经是深夜十一点。
江鹤轩打车回家。
他偷偷拆下她被拧断的脖颈上的浸透血迹的项圈,将定位器摘除,扔进抽水马桶冲走。
初步裁定是一场交通意外——公路跨越绿化带,被超速车辆撞倒,车前的标牌卷住头发,脖颈被带入轮下压断,当场死亡。
但江鹤轩知道,傅云洲绝不会让此事成为一场轻描淡写的意外。
电视画面还停在昨晚的纪录片,那只水母孤单地在深海浮浮沉沉。手机的音乐播放器止步于那首他和辛桐一人一个耳机听得歌,歌词说,名叫爱的东西,是的,人人都想从某个同样孤单的灵魂里找到爱。
他本是要在今晚向她求婚。
成,皆大欢喜。不成,关她两天。再不成,就把她放了,自己割腕……你看,他连安眠药都准备好了。
小时候读哪吒闹海,只觉得哪吒傻。
现在才知道,削骨还父,割肉还母……英勇无比。
他已经等不及让他们来认领自己尸体了。
江鹤轩放满一池的温水——家里装浴缸也是因为她喜欢——忽然想起以前她趴在浴缸,玩笑似的叫他“江老师”,仿佛哈气可化的雪。
只要失去约一升的血,他就会死,两瓶矿泉水的量。
刀锋纵向陷入皮肉,割破静脉,血液渗出。动脉藏得还要深,需要他一点点切开肌肉,把自己的手臂彻底剖开,才能触及。
他可以选别的死亡方式,跳楼、二氧化碳中毒····割腕只是为让自虐似的疼痛稍稍冲散愧疚。
他这一辈子说了无数谎。
独独两件事自始至终没有说谎。
一件事是他爱她。
另一件是他不会害她。
江鹤轩没想杀她,他只是想截住她……可偏偏是他杀了她。
她疼吗?惊慌吗?恐惧吗?
江鹤轩想着,加快的心跳促使他反复挥刀,疼痛是一只正在凶猛撕咬他的猛兽,让甜腥的血液在水中开出糜烂的花朵。
或许应该在脖颈补一刀,让颈动脉破裂,出血更多、也更快。
他一无所有地沉沉睡去,恍惚中有一朵稀薄云将他托起,消散了形状。
几日后……
“迦拉提,我有一个朋友去世了。”季文然抱着熊,颓唐地缩在沙发上,对一团空气说话。
他眼中那个面目模糊的温柔女孩伸手拂过他的发,无声地安慰着自
己的长发公主。
季文然被暴雨打湿的狐狸似的缩成一团,垂着脑袋,闷声闷气地说:“我的画都还没给她。”
迦拉提歪着头看了她一会儿,步履轻快地拿起他留给辛桐的油画
再抬头,她忽然有了清晰的面容。
“辛桐?”
命运中转站<是谁杀了我?(np)(木鬼衣)|PO18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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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中转站
“欢迎再次来到命运中转站。”
辛桐揉着完好无损的脖颈,幽幽叹气。
她死亡的刹那清晰地听见了自己脊椎断裂的声响。
其实不疼。
发生地太迅速,她根本不是被撞死或者失血过多死亡,而是轮胎绞入车底的刹那,压断了后颈的脊骨。
就……很突然,措手不及到连剧烈疼痛都无法感知。
第二次体验强制冷静的辛桐较之第一回更为从容,她伸手使劲捏了捏后颈的皮肉,看向对面盘踞的黑蛇。
“你知道马上就能跑走,结果突然被车撞死属于什么吗?”辛桐面无表情地自问自答。“这属于白给!”
“欢迎再次来到命运中转站,您有三次提问权限,请仔细思考后使用。”森冷的机械合成音从它口中流出。
“别跟我来这一套,”辛桐轻蔑一笑,她微微俯身,两腿微张,双手交叉着搁在身前。“你的理论是有悖论的。”
蛇没说话。
“你说四个人之中存在一个唯一凶手,那么就拿刚才结束的C时空举例,凶手是追出来的江鹤轩,对不对?他撞死了我。”
蛇刚要开口,就被辛桐抬手打断。
“表面上看去没什么问题。四个时空,一个时空一个凶手,每个人都在宿命洪流的裹挟中前进,只要我能杀掉凶手,那么就能打破循环……是的,看上去没问题!我倒死都着了你的道!”辛桐想站身质问,却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压回座位。
她喘了口气,稳住嗓音。“事实上……事实上,我也是参与未来的一份子,而平行时空一切都是基于现实……或者说是二十一世纪人类的共识构架的现实而诞生的。那么就会出现一个问题——”
辛桐牢牢盯着蛇玉石般的瞳孔,吐出两个字。“自杀。”
是,自杀。
如果C时空的命定凶手是江鹤轩,那辛桐自杀呢?
所谓的唯一且不重复的命定凶手就会从江鹤轩转移为辛桐自己。
是她自己杀了自己,而不是江鹤轩杀了她。
这是……一条悖论!
“我早该想到的,”辛桐说,“在你说出有四个平行时空的时候,我就应该知道C时空我是必死局。”
四个平行时空,死亡一次跳跃到下一个时空,反杀一次跳跃回上一个时空。
如果她在第三个时空就成功反杀,那么第四个平行时空就会成为孤岛。在那个封闭的孤岛里,只存在辛桐一次次被杀的独立可能。它不与其他的时空连接,就像一潭死水,没有东西注入,也没有东西流出。
再加上近乎是白给的车祸。
“是你在诱导他,除了你我想不到别的。”辛桐道。“鹤轩不是易修那种冲动的家伙,他耐心绝佳,是能把我关二十年等我患上受虐综合症的人……他绝对不会杀我,所以你往里面掺了一些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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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其实还有很多细节可以类推出这个结论。
如果这条蛇有存想要拯救她的心,那么就该在A、B时空的间隙出面告诉她——“你此时正处于平行时空”,而不是在B与C时空的间隙姗姗来迟。
因为不知道自己在平行时空,辛桐才在B时空认为江鹤轩是最大嫌疑人,从而靠近程易修。
这次也是因为蛇说“你要在凶手杀害你之前找出并杀死他,那么你将跳跃回上一个时空”,辛桐才会选择独自去江鹤轩家,而不是叫上萧晓鹿一起去。
没有它前面的隐瞒和诱导,辛桐根本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也许……眼前这条蛇本身便是命运的一环。
“衔尾蛇象征无限和一切,可以和时空穿越对应,”辛桐看向它,“蛇也具有治愈的含义,譬如世界卫生组织的标识,权杖和一条蛇,这能和重生呼应。”
“当然,它还有一个同样广为人知的寓意……说谎者。”
一阵沉默过后,衔尾蛇空灵的机械音发散在眼前这易碎莹白构建而成的虚拟空间。
“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类之一。”它说。
“你要是被捆了七天,其中两天还窝在狗笼,你也能想明白很多事。”辛桐故作轻松地调侃。“度日如年啊。”
“大体上不存在欺骗,”蛇说,“四个平行时空,一个时空一个凶手,反杀能回到上一个时空……这些定义全部真实。”
“谎言是——”
“这个属于提问。”蛇说。
“好,那我提出第一个问题。”辛桐笑笑,深吸一口气。“D时空我还会死吗?”
“会。”蛇答。“但不是他杀,是自杀。”
辛桐听到这个回复,略显诧异地挑眉。
“你存在的世界不存在强大到保护自己不被时空撕裂的设备,必须通过死亡达成量子分解,才有可能进行穿越。所以死亡是必须的。”蛇说。“你要杀死凶手后自杀,如此达成一条连贯的环。”
“连贯的环?”
“第二个问题了。”
真没办法。辛桐摇摇头,开口:“行,第二个问题——什么是连贯的环?”
“你原本有四个苹果,但被四个时空里的凶手各自拿走了一个。这四个人分别居住在城堡、草原、海洋、森林。”蛇开始打比方了,“他们拿走苹果之后把自己居住的家封闭起来,也就相当于截取了一个时间段……”
“2019年10月末到2011年1月初。”辛桐插话。“被杀游荡在这段时间。”
“是,”蛇扁平的脑袋上下浮动了一下,“你现在要从他们手中拿回苹果,但这条路是单行道,只能从头走到底,然后原路返回——离原本的时空越远,时空的裂变程度会越大,我和你说过的。”
辛桐点头,表示自己记得这件事。
“我必须诱导你走过前三个时空,再走回头路,不然没有经历过的时空会成为死循环,没有办法前进,只能不断地重复已经发生的事,”蛇一本正经,“不过我口中的已发生的事和你理解的不是一个,我是能看到时间的四维生物,不过你也不需要理解,努力自救就行。”
“所以?”
“你思考过死亡之后是什么吗?”它突然提问。
辛桐没说话。
“有人相信轮回,有人相信天堂地狱,但不论是哪种神话,死后都有别的东西在等待。而不是消失。甚至是现代科学也有类似的说法,一切分解成微粒,再进行重组——物质守恒——没有什么会消失不见,它只是变幻形态而存在。”它一个超现实生物居然开始谈论科学了,可惜辛桐是个文科生。“你已经到达最后一站,杀人者意志逐渐薄弱,反杀几率也在上升。从毫无反抗能力的谋杀演化为意外居多的车祸,你应该能看出这是递减的。”
“的确,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不知道是不是在骗我。”辛桐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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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玉石雕琢的蛇面路出一丝接近于人类的无奈表情:“悖论会让时空坍塌……就是戛然而止,消失,什么都不存在。你和那个时空的一切都会被碾碎成无意识的微粒,游荡在间隙,等待重组。重组之后的东西也与你无关,就好像动物和植物,都是碳基生命,但是不同的存在。”
行吧,又是足够合理的解释。
蛇继续说:“最后一个时空很特殊。宇宙为拗成一个闭合的环,会在你被杀,和凶手被杀之间导出第三个结局。”
第一个结局:辛桐杀死D时空凶手,跳回C时空,再依次回溯,直到成功回到主时空。这般,四个时空被辛桐的穿越串联成一个大型的衔尾蛇,能量稳定。
第二个结局:凶手杀死辛桐,D时空结束,辛桐彻底溃散成无意识微粒。这样的结局会使四个子时空彼此独立,自己咬住自己的尾巴,而不是如同第一个结局那般,被切割出裂口,而后进行串联。
第三个结局:意志在不断减弱的杀意被彻底磨灭,杀人者放弃杀人,被杀者放弃复仇。前面的三个时空会因此瞬时坍塌,分解出来的能量补充到最后一个时空,让最后一个时空完成自我咬合。也就是说,如果双方都决定放弃杀人,那么辛桐能以D时空的身份在D时空正常地生活下去。
“许多人都会选择留在最后一个时空不返回。”蛇说。“毕竟比起面对未知的风险,还是安心窝在一个地点来得划算……人类真是懦弱的生物。”
喂!好好的,人类招你惹你了!
“请相信我,我提出的永远是最优解。”蛇信誓旦旦。
“最后一个问题,”辛桐深吸一口气,“我回去之后,他们怎么办?我的意思是既然是平行时空,那么——”
蛇打断她的话。“对于你来说是直线,对于他们而言,是无数个圈。”
为防止辛桐不理解,蛇进一步解释:“从你的视角去看,你是先是活在A时空,被杀,进入B,然后是C,接下去是D。于你而言,有先后的区分。A时空的你在前,位于C和D时空间隙的现在的你在后,是一条笔直的线。但是对于其他人而言,时空是并行的,处于圈中的他们,所有的一切,你们的相遇、分别、杀与被杀,全部是同时进行。等到你回到主时空,这些对于他们来说是同时进行的事将会猛地压缩,一下子聚拢。”
“通俗点来说,就是等你回去,他们也会拥有四个时空的记忆。”说道最后,蛇彻底放弃了繁复的理论解释,直接说结果。“一切都是……主时空的投射。”
“让我想到了洞穴理论。”辛桐喃喃。“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世界的投影。”
蛇颔首,它冷声道:“我觉得你做好准备了。”
……
“我说过下一个骗局见,对吧。”蛇看向你,姿态浮现一丝倨傲。“所以某种意义上,我没说谎。我说了我在说谎,就不算是说谎。”
“哦,这让我想到你那里一句蛮有名的话,”它又变得若有所思起来,“是谁杀了我,而我又杀了谁。”
“就好像每次她的死亡都会买一赠一,凶手杀了她,又会因为她而自杀。谁杀了我,我杀了谁,嗯哼,很有趣是不是?”
“其实我讨厌聪明人,她这种人很容易就能干扰我的计划。她这次要是反应再快一点,或者莽一点,直接实验性自杀,真的没什么好谈的了。”蛇说。“我相信,那些不能杀死她的和能杀死她的,都会让她更坚强。”
“那么按照惯例——诸位,下个骗局见。”
(第二卷完)
―――――我是欢天喜地的分割线
我写完第二卷正文部分了!!!我好开心啊啊啊!!!
今天花了一整天,尽力写完了最后两章,刚好一百章左右,三十万字上下,基本按计划进行。
不知道有没有人发现了我藏了一整卷的漏洞,哈哈。这也是为什么这篇文拥有充满声音和画面的名字的原因——是谁杀了我,而我又杀了谁?映照死亡的买一赠一,以及自杀悖论。
这次的命运中转站补充第一次,合起来基本能构建一个还算稳定的世界观……应该吧(摸下巴)。
明天会更新长长的坑(我)边(要)闲(请)谈(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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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总而言之,我写得很爽!!!就这样!!!
我的妹妹才不可爱上(D时空番外,甜,程弟弟×小桐)<是谁杀了我?(np)(木鬼衣)|PO18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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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妹妹才不可爱上(D时空番外,甜,程弟弟×小桐)
养孩子从来都不是一件轻松事,这从带弟弟妹妹的辛苦程度就能看出来。
毕竟某位新上任的总裁最近已经沦落到网上搜索“父母如何教育正值青春期互殴的孩子”,来尝试解决家里两个同时进入青春叛逆期的小家伙时不时爆发的互殴行为。
准确的说……是小桐单方面殴打易修。
十六岁的小孩子啊……
“十三号的高铁,下午两点前转到我这里。”傅云洲对电话那头的程易修交代。“听到了没?”
坐在电脑前,忙着打游戏的程易修心不在焉地应着:“听到了——”
“他才没有听,他忙着打游戏呢,”帮忙去冰箱拿饮料的辛桐插了句嘴,将装有冰冰的气泡水的浮雕玻璃杯搁到电脑桌。
被无情戳穿的网瘾少年扬了扬声调,伸手狠狠掐了下妹妹的脸蛋:“辛桐!”
“哥——”辛桐一把打掉少年的手,拉着软软的语调,遥遥地冲出差的傅云洲撒娇。“易修他凶我。”
傅云洲啧了一声,责备道:“程易修,如果你再凶小桐,下个月就领五块钱过吧。”
“我哪儿有凶你!”
“你嗓门都大了。”
“我声音就这么大。”
“你看,更大了。”
程易修一停游戏,拍桌道:“这才叫嗓门大!”
不做眼保健操多年的傅云洲此时无奈地撑在桌面,做出了标准的揉按晴明穴。
弟弟妹妹可真难带。
“行了,都不准闹,赶紧过来。”傅云洲说。“易修,钱我转到你那里了,自己看着时间买票。”
“知道了。”程易修漫不经心地回复,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懒得说,直接掐断电话。
程易修跟傅云洲打电话,绝没有跟辛桐通电话时的含情脉脉。跟妹妹打电话,就算聊到最后要挂断,也是好几个晚安、拜拜、亲亲轮完才能结束,磨磨唧唧的。
跟哥哥……没有再见,只有再您妈的见!
“票要赶紧买,不然临近没有了,”辛桐说,“要么就直接让管家买。”
“我知道的,”程易修含混地说,“又不是去什么偏远地区,这趟车次随时能买到。”向来不靠谱的家伙说起话来居然如此信誓旦旦。
没有傅云洲那个控制狂在管的程易修算是逮住机会可劲儿的自由。
虽然他的自由也仅限于通宵熬夜打游戏和午夜跟个没墓地的游魂似的跑出去吃烧烤。也不是程易修不想溜去夜场……妹妹在呢!尽管他只比辛桐大几个月,但妹妹就是妹妹,温柔易碎的小公主不是时时刻刻可以跟他撸起袖子打一架的哥哥,何况还是会做饭的妹妹,更是家庭重点保护对象。
辛桐在程易修床上坐下,身穿烟粉色的吊带睡裙,喝着苏打水,胸口也只是随手贴上乳贴。将要成型的乳儿仿佛紧闭的莲花花苞,小鸽子似的掩藏在胸前的雷丝蝴蝶结下,只路出一截晶莹的小腿。
“你的床简直像国民政府匆匆忙忙撤离南京后留下的残局。”辛桐一边吐槽,一边抽过程易修仍在床上的平板,顺便还探到他的枕头底,摸出了遗漏在那里的一小包没拆封的薯片。
原先专心致志打游戏的程易修瞟到她拿起自己的平板,瞬间弹出电脑桌,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床边,猛地一下扑倒辛桐。
辛桐反应也快,见他走过来,急忙竖起手臂,不让他把平板从自己手心抢走。
两个人面对面地倒在床上彼此争斗,幼稚程度不亚于小学生打枕头仗。萧晓鹿一直觉得程易修自带降智打击,傅云洲自带升智光环,因为她那温柔贤惠的辛姐每次遇到程易修就会自动变成幼稚鬼,遇到傅云洲就会突然升级为逻辑怪。
“哥哥的东西不要乱动。”程易修龇牙咧嘴地去抓她灵巧的手腕,在软腰上掐了一把。
辛桐被他的动作惊扰得细细地尖叫一声,她缩着双脚轻轻踢了下他的大腿,道:“你里面有什么嘛!大不了是黄片。青春期的男性有点黄片很正常,什么夜勤病栋、鬼父、美少女万华镜、缘之空……我都能理解的。”
辛桐微微鼓起嘴,一副我都懂的模样。“何况我一个女的,看男性向黄片有什么乐趣,我是没有胸还是没有生殖器了!”
不怕妹妹不听话,就怕妹妹会说话。
程易修挫败地放弃抗争。他翻身坐起,拆开自己没吃完的薯片,往辛桐嘴边递了一小片。辛桐凑过去,就着他的手叼住薯片,含在嘴巴。
“晚上一起睡,好不好。”程易修忽然说。
“不要。”辛桐斩钉截铁。
“桐桐,你就陪陪我嘛,”已经长到一米八的男人仿佛一只捕猎的雄狮,把她牢牢抱进怀里,“我晚上一个人睡觉会害怕的。”
程易修手脚并用地把她揉进怀中,臭不要脸地蹭着她柔软的发丝开始撒娇。
他居然还好意思说辛桐跟傅云洲撒娇让人起鸡皮疙瘩,他撒娇才是要人命,各种没骨头似的粘人。
“还害怕,前天凌晨两点钟回家还带了一斤蒜蓉小龙虾的是谁!”辛桐戳了戳他的胸口,皱着脸抱怨。
还哥哥呢,程易修就是个二逼青年!
“可能是它们自己爬到厨房的,老屋子嘛,总容易有灵异事件。”程易修睁着眼睛说瞎话。
辛桐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抽过平板电脑开始看电视剧。
程易修黏在她身边跟她一起看电视剧,安静不了几分钟就开始说各种废话,活像是一只想要吸引主人注意力的龙物犬,就差咬着妹妹圆润的肩头委屈巴巴地让她来摸摸自己的了。
“桐桐,男主好看还是我好看?”一堆吐槽剧情、妆发、男女主的废话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辛桐想也没想:“你好看。”
实话,辛桐到目前为止还没见过长得比程易修好看的男性,他就是有时候浪的不着边际。
长着古希腊美少年的脸,并不代表做派是优质男性。
傅云洲在身边看着,那是装得是像个富家公子。
傅云洲一旦不在他身边,立刻变成穿着沙滩裤,脚踩人字拖的胡乱游荡在凌晨街头的无业游民。
“喜欢他,喜欢我。”程易修典型地开始犯病了。
“喜欢他。”
“为什么?”
“因为他会闭嘴。”辛桐在程易修怀里找了个舒服位置靠着,眼睛都没抬一下。
程易修被噎得说不出话,憋了好一会儿,才张嘴咬了下她的肩膀,不甘愿地说:“不行,你要喜欢我。”
辛桐呼出一口气,吐槽着:“程易修,其实你也很霸道哎。”
程易修皱眉,鼻子也跟着微微皱起,“有吗?”
辛桐反问:“没有嘛?”
“真的有吗?”
“真的没有吗?”
“可我觉得没有啊!”
辛桐懒得跟他纠缠,直接抄起手边的枕头朝他的头砸过去。“我说有就有!你不准反驳!”
枕头落在头顶,顺着背就滚了下去,一点也不疼。
这就是弟弟妹妹进入青春期后,最让傅云洲最头疼的事情。
小桐落在他手里明明是软软乖乖的天使,别扭一点也无伤大雅,耐着心思慢慢哄总归能化解,偶尔说几句调侃的俏皮话也没到萧晓鹿那种嘴巴里除了贫就没别的东西的糟糕程度。
然而辛桐遇到程易修,基本就是——“程易修!你再烦我一次,我就把你的头掰下来!”
一个觉得妹妹一点也不可爱(并不,他心里觉得妹妹可爱死了!)。
一个觉得哥哥简直是个二逼(没错,辛桐就是这么想程易修的!)。
傅云洲觉得自己简直是离异的单亲父亲,带着一个叛逆期的儿子和一个遇到哥哥就生气的女儿。
也不能怪辛桐会对程易修发脾气,他有时候真的很不靠谱。
譬如说傅云洲交代他买十三号的高铁,他就理所当然地觉得肯定有票。结果被送到车站才发现,别说一等座和特等座,他们连从黄牛手里买坐票都捞不到,最后只能残酷地选择四个小时的站票。
“你不会让管家买吗?明明跟他说一声就行的事!”辛桐拽着他的袖子抱怨。
没有票就是没有票,他们也法从别人手中活生生抢两张票来。
程易修背着双肩背包,头戴阔沿帽,还是一贯的T恤衫加短裤,一手拉辛桐的旅行箱,一手揽住她的肩防止她被进站人群撞到。
他们择了一处空旷的廊道停下,行李箱靠着木板,两人直愣愣地站着。
“程易修,我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辛桐抱怨。“哥哥就让你做一件事,你也办不好,就买个票而已。”
“我们就去五天,你带八件衣服,我有说什么吗?你带那么多衣服换给谁看?”程易修闷闷不乐地哼了一声,下意识回嘴。
他就不高兴辛桐拿他和傅云洲比。
“哦,那我要像你一样,一个双肩背包里塞四套内衣裤?”辛桐撇过脸,把行李箱从他手里拽过,往旁边一拉,自己坐到行李箱上,两只耳机塞进耳朵。
程易修到底是什么任性的家伙,烦死了。
瞧她一脸不高兴的程易修心里霎时软掉,他看了眼辛桐脚上的高跟鞋,自己被她啰啰嗦嗦生出来的小别扭噗得泄了干净。
他抓了下头发,软下语调哄人。“我错了啦,不要生气嘛。”
见辛桐不理人,程易修小心翼翼地凑上前,怕惊动了什么似的,鼻尖轻轻捧着她的鬓发。“好不好吗?不要生气了,我刚刚乱说的。你要是喜欢,把家里的衣帽间全搬来也行。要不我给你在酒店搭一个衣帽间……嗯?”
辛桐被他逼得不好意思,推了推他,闷声闷气地说。“说,谁是对的?”
“你是对的。”程易修老老实实服软。
“还有吗?”
“我是错的。”
“然后呢?”
“我以后都听你的。”
(激情写糖,令人快乐)
(许久不见的程弟弟被我放出来了)
坑边闲谈(您的话痨已上线)<是谁杀了我?(np)(木鬼衣)|PO18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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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边闲谈(您的话痨已上线)
被第二卷困住这么长时间,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啊——呼气——
随着第二卷结束,“谁杀”算是完成了全书的五分之三,顺利的话会努力在2019年10月20
日完结全部正文。
一直以来,仅从个人喜好出发,我最喜欢辛桐,男人们都要靠边站站。
她当然有很多不太好的地方,面对感情的怯弱和犹豫会因为过去无法割除。不过经历了这么长时间,在命(亲)运(妈)的安排下,吃遍苦头,但也由此知道自己是有人爱的,也是值得被人爱的。
不知道有没有发现,在第一卷,辛桐穿衣是以黑白灰为主,譬如被程弟弟骚扰时穿的职业装,见傅云洲的黑丝绒长裙。一方面是因为故事发生在秋、冬季,人们倾向于穿着灰黑色系的衣服,另一方面是因为最初的辛桐性子沉闷,顾虑甚多,觉得自己无人可以依靠。
到第二卷,穿衣开始呈现莫兰蒂色调,佩饰增多,辛桐也在萧晓鹿的怂恿下做了复古红的指甲。譬如出场好几次的枯玫瑰色羊毛裙搭配乳白大衣,临杭之旅里穿过的月白连身裙,砍傅云洲一刀时的宝蓝配绛红。
可能在我这种购物狂的心里,女孩儿有心思收拾自己是对生活重燃希望的一种表现,哈哈。
很抱歉,这次的请假可能是开更以来最长时间的请假了。
19号要飞国外,直到八月初才会回国,约十五天,没有带电脑的打算,不过同行人会带。
在这个有些长的时间里,可能会借用同行人的电脑不定时地上线更新,内容包括:程弟弟×桐桐的“我的妹妹才不可爱”中、下,傅总×桐桐的“洛丽塔”(具体几章不确定),婚后番外两则(H章节)。
本来计划的是辛桐穿越到下个时空之前的事和“在雨中”属于打赏章节,但是由于D时空比较特殊,所以整个D时空的番外全部改成不收费,然后把带H的婚后番外作为打赏章节。两者调换。
当然,如果你们觉得不合适,那两者都保持免费也没有关系。
我必须陈恳地说,自己只是单纯地打完了第二卷,以及尝试表达江鹤轩这个角色和辛桐的改变,而不是……完成了第二卷,或者是成功塑造了哪个角色。兴许是笔力太弱害得,有些地方心里明明不满意,回头看却发现自己改不了什么,真是最讨厌的情况。
不管如何,我们第三卷见。
第三卷治愈画风,不虐,文案答应的追妻火葬场一直烧到结局(眼神真诚,毫无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