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接着地下河,灵气比绿盈峰浓郁。
灵杉索性在此住下,每日服用培元丹,勤勤恳恳打坐修行。
青炎时不时过来遛弯。
有时坐她对面,杵着下巴发呆,有时睡在金子堆里,显出长长的粗尾巴摆来摆去,将金币和宝石撵得到处飞。
灵杉不理会。
就当自己养了条泼皮狗。
如此修行到筑基,她长出一口浊气,起来舒展身体。
青炎在金山中呼呼大睡,长着白鬃毛的尾巴猫似的瞎晃悠,灵杉观察一会儿,听得外间有人来报。上气不接下气,软绵绵仿佛肾虚的声音,一听就是空虚。
“禀告老祖,黑熊精在山下捕得一鬼鬼祟祟的修士,属下搜过识海,是凌……”
黑龙卷起金币雨,化成黑雾飞到门外。
两人鬼鬼祟祟说些什么,灵杉出去,空虚看她一眼,收回目光。
青炎携空虚离开。
灵杉筑基了,能御器飞行,唤出人头车辇慢悠悠跟在两人身后。行至山门,亮风台上聚了乌泱泱一群毛茸茸的大黑熊,最大的一头抓着一个面色惨白的人修,熊嘴嗷嗷叫。
她裹着斗篷。
默不作声跟在黑熊身后。
一群黑熊,愣是没发现他们之中出了一个叛徒。
如此,熊群过了山门,来到哼哈殿。
你挤我,我挤你,将少见的人修连推带打送进大殿。青炎裹着黑雾高坐在上,森森脊骨制成的宝座散着青色邪气。
那人修睁开肿胀的眼皮,一看,哇一声叫出来。
“妖龙!”
青炎,“……”
空虚站在青炎座旁,浓眉小眼下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他抓抓灰白的头发,有气无力道,“凌霄阁的探子来一个扒一个,人皮都在山下挂着,你不会没有眼睛吧?”
那修士外表看起来十七八。
满身都写着“恐惧但是我要坚强”。
黑熊精们嗷嗷叫起来。
你一爪我一爪,拍皮球似的,打得本就狼狈的人修几乎咽气。
灵杉拍拍前面的黑熊的肩膀,“让让。”
“嗷——”
黑熊叫一声,乖乖挪开胖屁股。
披着黑色镶金斗篷的少女徐徐向前,嗷嗷乱叫的黑熊们开始安静下来,默默抓脑壳——这人是咋混进熊队伍来的?
端坐高台的男子从黑雾中踏出,伸手牵她。
“夫人,你怎么来了?”
空虚一口水呛到嗓子眼,差点没给自己送走。
灵杉往回收爪子已经来不及,就这样让自己的徒弟叫着“夫人”,殷勤牵到骨座上。他同她并排坐,握着手说话,好不亲昵。
下方奄奄一息的人修啐道,“妖孽,你果然在掳人类女子!”
银发黑肤的男人笑起来。
尖牙露在外,很是惬意。
“是又如何?你奈我何?”
一只胖黑熊踩到人修脸上,粗声粗气,“你会不会说话?明明是人类女子自愿和我们老祖结合!我们老祖风流倜傥,人见人爱!”
灵杉偏头看他。
“你的人都这德行?”睁眼说瞎话?
“什么叫我的人?”青炎举起小小的手,低头亲了下,“我是你教的,他们是我教的,四舍五入,黑熊精这副德行都是你教的。”
“……”
“你筑基了?”只有筑基之人才能御器飞行。
青炎笑了笑,师父就是师父,重新获得灵脉后,没心没肺的,果然修炼神速。
“是。”灵杉答道。
她既出来游玩,不愿待在洞窟。
青炎自然不会扫兴。
男人挥手叫熊把人押下去,像所有色令智昏的荒唐君主般,抛下亟需处理的事务,牵了她往外,“我带你好好走走,终日不见阳光,脸色差了好多。”
他带她到哼哈殿后的桃林。
摘了早春的脆桃喂到她口中,问甜不甜。灵杉说不甜,涩。男人也不恼,继续握着她的手去八卦台看众妖打架。
今天是狼人占了场子。
似人非人的小狼崽们团成球,在场中打滚、撕咬。褪下的胎毛到处飞,像蒲公英毛茸茸的种子。灵杉看一会儿,忽然道,“他们总在山崖撒尿,不行。”
于是青炎下令,不准狼人到处尿。
谁再尿,鸟和蛋必须割一个。
她披着黑色斗篷游玩半日,面色红润,身上出了薄汗。青炎没了影,遁到万里之外,摘了圆圆绿绿的南国椰子,破开送到她手中。
“这水无用,但是好喝,你尝尝。”
灵杉尝了。
还挺喜欢。
青炎见她喜欢,干脆又遁到海边挖了棵长满椰子的树回来。他抱着树,冲她笑出两颗尖牙,“绿盈峰不适合种了,我为你种在摘星阁可好?”
摘星阁就是栖梧峰上那座金碧辉煌的高楼。
他看她的目光像水,又像火。
灵杉不自在。
“随便。”
青炎悉心种下,还施了丹药作肥料。
抱住灵杉甜腻道,“你乖乖的,要什么我都应,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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