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住所。
许闻蝉这边刚进凉州城,刺史家的马车就在城门候着了。
凉州城虽不如长安富庶繁华,却也熙熙攘攘,热闹非凡,来往商客,络绎不绝。
许闻蝉换了马车,进了刺史府,刺史夫人带着家中女眷在后院相迎。
彼此打过招呼后,刺史夫人拉着许闻蝉的手,亲热笑道,“世侄女,你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房间已经给你整理好了,你先回房稍作休息,待夜里席面上,咱们再边吃边聊。”
“多谢婶娘。”许闻蝉盈盈笑道。
“别客气,就当是自个儿家里一样。”刺史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说来也是巧,今夜席面上还有一个你的熟人呢。”
许闻蝉一怔,好奇道,“我的熟人?”
刺史夫人道,“是啊,你家七哥不是娶了谢国公家的清平郡主么?可巧了,清平郡主的兄长谢小公爷前几日也来了咱们凉州,这会子也住在我们府上呢。”
谢小公爷?!!
许闻蝉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嘴角直抽。
他怎么来凉州了?
打死她也不相信会有这么巧,所以,他是特地跑来凉州堵她的?
就……离谱!
刺史夫人见她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脸色,目路疑惑,“世侄女,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么?”
许闻蝉回过神,悻悻一笑,“没,没什么,大概是有些累了。”
刺史夫人点点头,“也是,那你先回房间歇息吧。”
说着,她点了两个丫鬟送许闻蝉去住处。
刺史夫人给她安排的住所很是清幽整洁,明窗净几,墙上挂着花鸟山水,博山古铜炉中点着香饼,美人弧内插着几支粉嫩嫩的重瓣海棠,看得出是用了心布设的。
许闻蝉将丫鬟屏退后,直接呈大字瘫倒在柔软的大床上,无语的望着鹅黄色幔帐,心绪纷乱。
他怎么就来了凉州呢?不知道见面会很尴尬的么!
要不……自己晚上干脆称病得了?
这也不行啊,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
五,他既然能跑来凉州,足见他的心志坚定。
许闻蝉一把抓过身旁的枕头,将脸埋了进去,郁闷的啊啊啊啊了一阵,又抱着被子在床上扭来扭去。
也不知道纠结了多久,她深吸一口气,坐起身来。
见就见!反正大家好聚好散,她也没什么好躲着他的。
既然做出决定,她也平静下来,唤来丫鬟打水简单洗漱了一番,就抱着被子囫囵睡了一觉。
再次醒来,已经是傍晚时分。
丫鬟扶着她坐到梳妆镜前,梳洗打扮。
许闻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头忽然紧张起来。
算起来,他们上次见面还是一年前,小太子和小公主满周岁时。
一年过去,她的皮肤养白了些。因着这一路颠簸劳顿的,人也瘦了一圈,下巴尖了,眼睛更大了。
好像,比之前又好看了些?
丫鬟在一旁询问着她要梳什么发式、穿哪件衣裙,许闻蝉想了想,还是决定低调一些,选了件青绿绣金圆领对襟裙,梳了个堕马髻,以碧玉棱花双合长簪装点,这般打扮,倒添了几分斯文书卷气。
许闻蝉照了照镜子,觉得挺满意。
夜色稍暗,刺史府就亮起了灯,前往花厅的一路上,廊上灯光照得明亮。
才走近,就听得里头传来热闹的说笑声。
许闻蝉不动声色的捏了捏手指,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花厅的圆桌前已经坐着不少人,见许闻蝉到了,笑声停了停,都朝她看来。
许闻蝉的目光不受控制般,最先被上座那芝兰玉树的英俊男子给吸引。
今日谢蕴石身着一袭月白色对鹿联珠纹的锦袍,头戴玉冠,便是坐着,他的身形也是笔直端正如修竹般,十分醒目。
真的是他。
许闻蝉想,他好像瘦了些,黑了些,是一路赶来,太阳太强烈么。
在她打量谢蕴石的间隙,谢蕴石也在看着她。
意识到他投来的目光,许闻蝉忙不迭闪躲开来,敛眉朝着刺史行礼问好。
刺史打量了她一番,笑道,“真是女大十八变啊,上一回见到世侄女的时候,你还是个三岁小女娃,跟在你几个兄长身后要糖吃呢。没想到一眨眼,就成大姑娘了。”
许闻蝉客气的笑着。
刺史又介绍着谢蕴石,“世侄女,这是你家七哥的大舅哥,你也该叫一声大舅哥的?”
许闻蝉生硬的撇过头,对上谢蕴石那双明亮的眼眸,轻声道,“谢小公爷。”
谢蕴石道,“阿蝉,别来无恙。”
一个生疏的叫“谢小公爷”,一个亲昵的叫着“阿蝉”,不知道是谁更尴尬一些。
刺史夫人会来事儿,很快打着圆场让大家都入座。
圆桌上摆着丰盛的美味佳肴,许闻蝉本来挺饿的,可谢蕴石就坐在她对面,她想大快朵颐,又不免束手束脚。
一顿饭,吃的没滋没味,只勉强填饱了肚子。
不过她打眼瞧着谢蕴石也没吃多少,心里多多少少也平衡了一些。
用过晚饭,众人又坐着喝起小酒,听歌伎唱小曲儿。
许闻蝉对歌伎唱曲没什么兴趣,若换作美貌小倌弹琴,她还能听上一会儿。
她便以路途劳累为理由,先行告辞回房歇息。
众人也不疑有他,叮嘱着她好好歇息。
月凉如水,许闻蝉走在抄手游廊时,问着前头引路的小丫鬟,“你们厨房现在还有吃的么?”
小丫鬟呆了一呆,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待确定许闻蝉就是那个意思后,忙答道,“前头宴会还没散,厨房的人应当还候着。”
许闻蝉弯起眸,“这就好,你带我去一趟,看看有啥现成能吃的。”
小丫鬟犹豫片刻,便带她去了。
一盏茶功夫后,许闻蝉拎着半只烧鸡、半段卤猪蹄,一碟花生米,还有一壶凉州当地的特色美酒,收获满满的回了房间。
她哼着小曲,推开木门——
丫鬟将吃食放在桌上后,便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