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来了。
他们有阵子没见了,两家其实住得不远,自从毕了业,佟野就大大方方在荣夏生那里住下了,两家车程十来分钟,想见面其实方便得很。
但蒋息这几年把日子过得越来越独,佟野他们不找他,他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着。
“息哥吃了吗?”
佟野一进来,卷进了一屋子的寒气。
荣夏生跟在他后面,手里提着个袋子。
“等你们一起吃呢。”蒋息指了指,示意他们把大衣挂到柜子里去。
荣夏生把手里的袋子放到蒋息面前,说:“佟野准备的。”
他脱了大衣,佟野下意识地伸手去接,把两人的外套都挂在了门口的柜子里。
蒋息看了一眼那袋子,笑了:“你能不能不拿我做实验了?”
前阵子他听说佟野突然迷恋起做蛋糕和烤饼干,并扬言出师之后带去分给自己班的学生们。
但问题是,佟野这人在这方面是真没天赋,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做出来的东西让人怀疑是生化武器。
“味道不错的!”佟野拉着荣夏生坐下,“我尝过了。”
蒋息无奈地笑,但还是很给面子地拿出来,尝了一口。
“还行吧?”
“凑合。”
佟野知道蒋息不喜欢大操大办什么生日会,也就没特意去订生日蛋糕,连蜡烛都没准备,自己做点儿丑了吧唧的小蛋糕和小饼干,心意到了,蒋息也不会觉得尴尬。
蒋息给他们俩一人调了杯软饮,三人坐在那里闲聊着。
说是闲聊,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佟野说,荣夏生跟蒋息听。
偶尔蒋息会怼他几句,俩人开玩笑似的闹一会儿。
这感觉就像是回到了以前上学的时候,他们二十出头,愣头愣脑,一腔热血,满腹憧憬和爱意。
快六点的时候,秦颂吃完饭回来,佟野跟着秦颂后面转,非帮着忙活,准备开门营业。
蒋息跟荣夏生坐在那里聊天。
“你最近又睡不好?”荣夏生有些担忧,说他,“黑眼圈有点重。”
当初蒋息跟裴崇远在一起的事,糊弄过了佟野,却没瞒住荣夏生。
一直到他跟裴崇远彻底断了联系,这事儿才跟佟野说了,当时他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半死不活的,但对这事儿却说得轻描淡写,佟野听得目瞪口呆。
目瞪口呆之后是操着吉他当武器,要去找裴崇远打架。
但蒋息说:“没必要,如果说我们俩的事儿究竟是谁错,那还是我。”
佟野没懂。
蒋息说:“如果当初我压根儿不看他不理他不往他设下的火坑里跳,不就没后来的那么多糟心事儿了么。”
佟野对他的说法十分不赞同,后来还是背着蒋息跟裴崇远打了一架。
那之后,佟野跟荣夏生时不时来找蒋息,佟野负责活跃气氛,荣夏生负责陪蒋息聊天。
“昨晚楼上打架,吵得我睡不着。”蒋息说,“现在这楼隔音效果太差,人家夫妻俩说话我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荣夏生点了点头,过了会儿说:“我车上有耳塞,前阵子佟野买的,新的,等会儿给你拿过来。”
蒋息笑:“说真的,你们俩是不是把我当儿子对待呢?没必要哈。”
荣夏生也笑:“没有,你别瞎说。”
蒋息脸上挂着笑,看着佟野跟着秦颂忙前忙后,突然开口说:“荣老师,裴崇远又回来了。”
荣夏生一愣:“什么时候的事?”
“上个月给我打了个电话,还来了一趟。”蒋息说,“昨天又给我发了条短信。”
蒋息一点都不意外裴崇远能拿到他的手机号,毕竟店开在这里,想找他很容易,更何况,蒋息的车上就留了自己的手机号码,方便停车的时候有什么问题能被及时联系。
他意外的是,那人消失了将近三年,一点儿音讯都没有,竟然在这个时候突然又出现了。
那天裴崇远来找他的时候,蒋息差点儿没认出来。
虽然裴崇远还是那副光鲜的精英打扮,但整个人跟以前相比,瘦得几乎脱了相,精神看起来不算好,说话的时候也不像以前那么自信。
像是强打着精神来找他。
蒋息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在自己跟前扮可怜,但他知道,现在哪怕是看见这样的裴崇远,他也没有一点儿心疼的感觉。
都说哀莫大于心死,当初裴崇远亲手操刀把蒋息的爱和信任从他身体里剜了出去,现在再想重新装回去,没可能了。
“他又来找你复合?”
“不知道,”蒋息说,“他没明说。”
提起裴崇远,蒋息的烟瘾又上来了。
然而秦颂那家伙,心里只想着麻辣烫,回来的时候压根儿就忘了给他买烟。
“他最开始给我打电话,是说要我参加生日宴。”蒋息嗤笑,“他生日在二月。”
“给你过生日?”
“不知道,”蒋息的手指轻轻地蹭着已经空了的玻璃杯,“我给拒绝了。”
荣夏生望着他,没说话。
“这事儿你先别跟佟野说了,”蒋息说,“估摸着他知道又得炸毛。”
荣夏生笑:“好。”
他想了想,又嘱咐蒋息:“你自己好好处理。”
“嗯,知道。”蒋息看着吧台边忙活着的两个人,对荣夏生说,“都这么长时间了,我不至于那么没出息。”
“这跟有没有出息无关,”荣夏生说,“主要是你得让自己过得越来越好。”
越来越好?
蒋息觉得自己现在过得就很好,如今平静到有些平淡的日子才是他最宝贵的。
六点钟,2008准时开门营业。
十月份的六点,天已经开始擦黑。
蒋息出门去买烟,刚从隔壁便利店出来,一根烟才点上,就看见了站在酒吧门口的裴崇远。
那人迟疑着,没往里进,却好像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蒋息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干嘛呢?”蒋息手里夹着烟,冷漠地看着裴崇远。
这是两人三年之后的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