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斯衍轻轻点头。
池珺宴嗤笑一声,才说:“我们现在,就在我原来的世界里。”
邵斯衍原本含笑看着他,见他目光平静地望着自己,脸色慢慢严肃起来。
“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哑得都快说不出话。
池珺宴恢复了一些体力,他示意邵斯衍起身,带着他换了个视野好的位置,打了噤声的手势,示意他往远处看。
邵斯衍不明所以地照做,随后瞳仁一缩。
不远处,有一片邬堡般的建筑,那里有不少人,都穿着他所不知制式的军服,正在来来去去地忙碌。
有一个侦察小队走得离他们较近,邵斯衍甚至连他们头盔上的纹章都看得清。
他博闻强记,但这相纹章和地球上任何一个国家的国徽都对不上号。
就在他自我建设,有可能是他们漂落小国家的岛屿,这些人是反政府武装的时候,侦察小队做了个他毕生难忘的操作。
领头的侦察兵什么也没做,就将一条从树上挂下来的蛇抓住。
像是有一条无形的绳索,从他的身体里伸出来,如同章鱼的触手般,捆得那条蛇只能在一旁无能狂怒地扭动。但无论蛇怎么挣扎扭动,蛇身都纹丝不动。
他满眼骇然地看向池珺宴,想要求证刚才是不是他看错了,也许这支武装力量开发了什么能隐形的武器。
池珺宴与他心意相通,也做了个类似的动作。
他用精神触手摘下不远处的一朵不知名的山花,递到邵斯衍面前。
邵斯衍下意识地伸手去接,只感觉一阵轻轻的风拂过,白色的,硬币大小的山花轻轻落到他掌心,散发着宜人的花香。
回去的路上,邵斯衍死一般的沉默。
他的世界观正在重建。
他看着在前方开道的池珺宴,从他的行进路线里大体勾勒出他精神力的辐射范围,就更沉默了。
在邵斯衍的世界,池珺宴的精神力无法触到其他物体,就算是他精神力崩溃,如潮水般向外喷浸的时候,都无法对那个世界的人和物产生什么变化。
但在这里,他能用精神力触手做很多事情。
升级后的精神触手跃跃欲试,恨不得到处耀武扬威。
它憋屈了那么久,一朝得到释放,若非池珺宴无比自律,控制性绝佳,怕是要无差别攻击一番,才会消停。
邵斯衍坐着池珺宴收拾出来的石头,吃着池珺宴站在树下,却从树顶上隔空摘下的他没见过的果子,一句话都不想说。
既然池珺宴的世界如此与众不同,那么他身为一个男性外表的人,却能生孩子,也应该是这个世界的基本操作。
吃过东西,两人都缓了过来。
池珺宴先给他介绍现在的处境。
“我们在的地方不太好,这里是反政府军和帝国联军的战场后方。”
邵斯衍:“我们在哪边?”
池珺宴微敛眸:“很不幸,我们在反政府军这边。”
他刚才查看过了,他们上岸的地方,应该就是他被捕后关押的地方。
他被关押在地下,并没有听到海浪声,所以一直没能判断出自己身处何方。
他被炸死的时候,基地应该同时被炸毁了,要不他们可能穿过来就进牢房,那得多寸。
邵斯衍一顿:“你是帝国联军那边的?”
他记得,在邮轮上时,池珺宴有说过,他以前是军部的。
难怪,这么一想,他从前一直都没隐瞒自己的来历啊。
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在军部待过,他说的一直都是真话。
“那我问你是不是池俊的时候,你怎么承认了?”
池珺宴:“我化名池俊,奉命潜入反政府军做情报收集工作。”
邵斯衍:……这都能对上。
“我们还能回去吗?再跳一次水?”
池珺宴默了默:“我不知道。”
邵斯衍突然想起:“那你是怎么到我那边去的?”
池珺宴手下意识地一握。
邵斯衍一直认真看着他,知道其中怕是有隐情,他心一疼:“不想说就不用说。”
池珺宴停了好一会儿,才讲:“没什么不能说的。我被他们抓住了,军部派人来。”
他垂下眼皮,长长的睫毛把眼睛盖住了,看不到他的眼神。
“我以为他们是来救我的。”
邵斯衍心一紧,哑声道:“别说了。”
池珺宴:“他们把基地炸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爆炸中没有死,反而到了另一个世界。”
邵斯衍想起来,当时池珺宴很虚弱,原来是刚经历过爆炸和背叛这种级别的双重打击。他却以为他在碰瓷……
“是你救了我。”
邵斯衍愧得不知该说些什么。
哪里是他救了他。
他只是不能让人真的死在自己面前,免得被奇怪的人或是组织借题发挥,从他这儿图谋更大的利益。
池珺宴抬眼,云淡风清地一笑:“你不用愧疚,你也不知道的。都过去了。”
邵斯衍觉得喉头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了。
池珺宴是帝国联军的情报人员,暴路后被捕,俘虏过的什么日子可想而知。这已经够惨了,还被己方人员试图灭口。
他那时才多大?不过二十岁,经历了这么大的变故,突然穿越到另一个完全不熟悉的世界,原本引以为豪的特异功能又派不上用场,像一只被拔了牙的老虎,他该多害怕,多无助,多疼,自己却……
邵斯衍的目光复杂难言,只觉得自己现在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
他别过脸,闭了闭眼。
他竟然还怀疑池珺宴身上的那些伤是……他不是人。
第65章 Chapter 65
邵斯衍脸路痛苦之色,池珺宴反笑着安抚他:“你怎么了?那些事都过去了,我都不在意了。”
邵斯衍勉强笑道:“是,过去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在战争时代,安静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二人休息了一会儿,池珺宴就扑灭火堆,叫邵斯衍跟他走。
邵斯衍尽量跟上他的节奏,学着他的呼吸频率调整自身,问道:“我们去哪里?回政府军那边吗?”他想着,池珺宴是政府军那方的,上回的事也许只是军内派系倾轧,再怎么样,肯定还是联邦政府好些。
池珺宴却说:“不,我们往对方后面去。”
邵斯衍不解:“为什么?”
敌方总比已方危险吧。
更何况,他还曾被俘。
池珺宴有自己的想法:“我上次被俘,是因为一次任务失败。本来我想不通是为什么,后来我到了你那边,想明白了。”
邵斯衍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愿闻其详。”
池珺宴一边梳理着思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