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在周河手腕的手反而紧了紧，李择川的面色也冷凝了起来。
还没等他说些什么，周河眉头微蹙着，偏头对李择川说：“放开。”
看着他似乎怔愣了一下，没想到周河会对他这么说话。
没了私底下的细声小意，含着点少见的冷。
因为这反差感李择川的手指有些无措，下意识收了收，又因为反应过来慢慢松开了。
李择川这时候甚至觉得刚刚的自己的想法未免有些可笑和一厢情愿……还好没说出来。
自己也是昏了头。
垂落的手被宽袖拢出一道暗色的阴翳，李择川半侧过身，玉白的下颌紧绷成清晰的线条。
李傲寒嘴角还没来得及翘起来，就被周河也推开了，但是他抱得太紧，周河也只推出条细缝来。
“周河！”李傲寒带着些委屈叫她的名字。
只是没之前那么生气了，毕竟……他才是那个被后推开的人。
跟一边先被甩开的脸冷得像冰的人可不一样。
李傲寒是知道自己哥哥的脾气也没小到哪里去的，被先驳了脸面心里肯定不爽。
气死你好了！
他扶周河确实是情有可原，李傲寒不是不能理解，就是他还抓着不放，是真让李傲寒有点失了本就不多的理智。
“你发什么疯？”周河没费多大力气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了，已经被李傲寒勒出来道深深的红痕，在白皙肌肤上像是道刺目的束缚。
“我，我不是故意的。”李傲寒连忙又捧着周河的手腕凑到面前仔细看了看，手指像是想抹掉伤害的罪证一般蹭了蹭，红得更深刻了。
疼得周河又是一皱眉，甚至怀疑他故意的，抽出自己的手捂住。
“这是？”
也就是分钟之间生出来的口角，宋珠扶着门框面上还盈着笑意，眼神在几人身上点水而过。
“没事。”还是周河先说话，又犹豫着要进去还是直接走人。
都已经是这般尴尬的场景了。
“进去啊。”李傲寒倒是揽着她肩膀往里推，回头对李择川一笑，“毕竟这是我哥特意要我拿的酒……”
把周河按在坐垫上，李傲寒又回过眼神看着她侧脸笑得虎牙冷亮，“不尝尝，怎么行呢？”
“我不喝酒。”周河被压在了原座位，冷淡地拨开他搂紧的手。
李傲寒又不依不饶地往上搭，暗地里咬着牙。
“下去。”周河皱眉。
李傲寒没理，在她耳边低声说：“你不觉得该跟我解释一下吗？”
周河像是有些惊异，冷凌凌的眼睛看了他一下，然后鼻腔里嗤出来一声笑没说话。
也只是一声笑，叫李傲寒生出些自取其辱的冷意。
是啊，他现在是周河的谁，周河需要跟他解释什么呢？
修长的手指顺着她织花的浴衣沉闷落下去。
又是从身后走过的脚步声，李择川关完门也落了座，眼睛望着桌上的酒杯。
李傲寒的眼神也算不得友善，如果说门口的事还有巧合的解释，但是结合他叫自己取酒去的时机也是突兀到诡谲。
只是这些愤懑被他压在咬紧的牙关下，借由绷紧的下颌凸显一二，李傲寒也不是真蠢到会在有宋珠这个外人的情况下让她平白看了笑话。
虽然刚刚在门口也已经算是丢了人，但是他本就是任性的年纪也没什么格外引人多想的。
他总归是要全部问清楚的，只不是现在。
手指捏着深茶色的瓶颈，澄澈的酒液随着倾斜的动作倒进了李择川面前的杯中，在漆色桌面溅出几滴残液。
“喝吧，”李傲寒甚至露出个笑，“先不是挺着急的吗？”
“哥。”他叫李择川的声音咬得很重。
李择川半天没说话，但只是抬眼一个眼神就让李傲寒觉得自己又变成了那个胡搅蛮缠的，手指放在桌面上更显得透白如玉。
酒瓶被用力杵在桌面上发出闷响，李傲寒冷笑一声。
“我开车来的。”他泛着淡粉的指尖点了点桌面。
李傲寒脸色更差，“那你没事找事？”
“没啊。”李择川慢悠悠地说：“我也没说拿来我喝。”
他捏着小杯对李傲寒勾了勾嘴角，“怎么这么急性子，还拆了我的酒。”
“你！”李傲寒眼睛都要喷出火来，还想继续揭露他这闲得蛋疼的找茬。
“来，我喝。”宋珠对李择川伸出细腻的手心打圆场，“不过，那可得麻烦你送我回去了。”
她也是开车来的。
“不行。”李择川轻声拒绝，还没等他说出后半截，握杯的手上点过只手，惊蝶般从他手里拿走了小杯。
周河仰头一口就喝完了。
一股淡苦的味道顺着喉咙滚了下去，她闭了闭眼睛。
睁开眼三个人都看着周河，动作停止了一瞬。
先移开视线的是李择川。
然后周河的脸被李傲寒捧住了，“你干嘛！”他漂亮脸上带着点未消的怒气，也就喝了一小杯酒自然没什么变化，李傲寒捧着看了两眼手却没放开。
“我不开车。”周河摇了摇头要从他手底下钻走，动作像只逃避的鼹鼠。
李傲寒是一点笑不出来了。
先跟自己说不喝酒的余音未散，自己也没怎么为难李择川，她二话不说就拿过替他喝了。
故意的，就是故意的，周河就是想气自己。
李傲寒胸口重重起伏了两下，又告诉自己冷静点。
等回去问清楚了再急也不迟。
周河手里的杯子又被李择川无言轻轻抽走了，不轻不重搁在桌面上没看她。
只是说话间李择川垂眼看着自己按在榻榻米上的左手被周河轻轻地盖住了，淡粉的指甲花瓣似的落在自己的手背。
李傲寒还在跟她说着什么，她眼神也看着李傲寒。
手却放在自己手上。
李择川一句话都没听进去，但慢慢抽出手搭在自己盘着的膝盖上，剩余那只手孤零零地搁在地上。
聊了会天，李择川余光看了眼，还放在那里。
强行移开视线，李择川放在膝盖上的手抓皱了衣摆，也就是一瞬间，他又恢复了神情和宋珠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