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孙董生病，估计很严重，孙家争得你死我活的，我和孙英贤一起吃饭，她喝醉了跟我透漏，说孙皓根本不是她妈的亲生儿子，估计等孙董一死，他就会被踢出局。”

    “他不是孙董原配的儿子？”

    “嗯，除了大夫人，孙董的叁个小老婆都有儿子，还有在外面的私生子，她只有一个女儿，怎么可能不着急，可能是认得某一个情人的儿子吧。”

    时薇啧啧称奇，不愧是大资本家，现在病床之前没有亲情只有财情，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孙皓是孙董最小的儿子，是大夫人去E国的时候有的，听说亲妈是老太太的一个裁缝，早早就没了，现在他也是继承母业？”许涟生笑了笑，想到孙家这些混乱的事情，不由地感谢自己的爹不在外面乱搞，惹出一堆麻烦事儿来。

    想来孙皓那本标有“小兰”名字的画册不是他哪个情人，反而是他早死的母亲的……时薇暗暗思索，看来Freesia对他来说含义并不一般。

    “反正他估计是分不到什么好处了，孙英贤这个女人可不是好惹的，如果不是孙董重男轻女太严重，一直把控着集团不放，整个孙家都要被她完全拿捏。”

    “那她还会在你面前喝醉？哥哥的魅力可真不是一般大，我是不是快要有嫂子了？”时薇笑着打趣他，心里已经想着要怎么再去孙皓那里努力一把。

    许涟生撇嘴：“我可对她不感兴趣，有她管着，我还怎么跟你逍遥快活。”

    正开着玩笑，内线电话又打了进来，是助理说孙小姐想约他出去吃饭，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许涟生并没有直接开口拒绝，眼神询问时薇，时薇识趣地退让：

    “你去吧，我一个人在外面吃也可以，现在抱好孙小姐的大腿，等她拿下了孙家，还能少得了你的好处？”

    “好，你晚上好好休息，明天一起去见viliy的负责人。”他像是安抚意味似的给了时薇一个吻。

    时薇根本没什么意见，她随便吃了点东西，买了一束小苍兰，又去找孙皓了。

    画室的大门锁着，时薇按了门铃，可是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人开。她索性站在门口多等一会儿，画室里还亮着灯，他应该等会儿会回来。

    不一会儿，屋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时薇眉头一挑，里面是有人的？

    画室的大门打开了，一个穿红裙子的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见站在门口的时薇，还被惊了一下。

    女人很瘦，唇角的艳色口红没有擦干净，唇周微红，她瞥了一眼时薇，见她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小跑着离开了。

    时薇走进画室，下午彩绘的颜料还在那里放着没有收拾，孙皓只身一人站在阳台上。

    他没有开灯，暗蓝的天幕笼罩着他，留给了时薇一个黢黑的背影。

    听到了高跟鞋的声音，他慢慢回头，似乎是没想到会是时薇，他的神色有一瞬间慌乱，飞快地抬头揩了一把脸。

    ——他在流泪？

    时薇暗忖，抱着花没有贸然上前，孙皓也没有走过来，两人隔着夜色对望，距离有些遥远。

    她看着被埋在夜色中帅气的脸颊，内心泛出一股奇怪的情绪，她想，他是在孤独吗？

    似乎是第一次，她如此清晰地体悟到他人的情绪，与爱和欲无关，也并非是高高在上地悲悯或是看惯生死轮回的麻木，此刻的他与自己在地府难以入睡时日夜望灯，思索自己的来历相同。

    她好像有点儿明白白天他问的那个问题是什么意思了。

    时薇把花和手中拿的所有东西放在一边，走到阳台上拥住了他。

    孙皓穿着一件单薄的T恤，在阳台吹了风，身上有些凉，他刚刚洗过澡，周身都是沐浴露的香气，他好像刚抽过烟，T恤上还有烟丝的味道。

    他有些痴愣，不曾想会被一个温热的怀抱环住，愣神了一会儿才轻轻地环住时薇。

    “对不起……”他不知道因何道歉，或许是所有事情。

    时薇没有回应，更加紧密地抱住他，孙皓伏在她的肩上，轻轻颤抖，控制不住的眼泪再次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