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没用,他们招已经使了,只能迎头上。”他想宽慰她,加一句:“至少我们了解情形。”
栖迟点了点头,脸偏过去,靠在他肩上。
她原以为这只是光王府的事,却原来,他们都是局中人。
这条路,最终她还是会和他一起走。
……
自书房里出来,风又寒了一层。
栖迟转头看伏廷,他就跟在她身后。
“朝中那股势力来自谁,你可有目标了么?”她轻声问。
伏廷说:“不太确定,还需再等一等都中消息。”
栖迟想起圣人所为,脸上露了丝凉笑:“倒好似在帮他似的了。”
伏廷自然听出她口中说的是谁,语气未变:“放心,最终都是在帮我们自己。”
栖迟不禁又看他一眼。
廊上就在此时快速走来了一名近卫。
刚至跟前便低低唤了一声大都护,禀告说都中刚送到了新消息。
栖迟立时转头看过去。
伏廷看了眼她神情,朝近卫走近两步。
近卫立即将消息双手呈上。
伏廷就在原地展开了,看完后转头再看过来,一双唇忽然抿得很紧。
栖迟觉出异样,以为是那有关朝中势力的人暴露了,顿时问:“怎么了?”
他唇又是一抿,才说:“都中生变了。”
※
都中因废长立幼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朝堂之上也是暗流汹涌。
拖到至今没有结果,那位幺子的病也未痊愈,反而在病榻上离了世。
圣人大恸,加上宫中流言四起,疑心是长子不满暗中加害所致,盛怒之下逼问。
长子殿上喊冤,多年积怨爆发,与圣人生出口角,竟当场触柱相抗,结果失血过多,不治而亡。
一时间圣人连失两子,国失储君。
这样的大事,用生变再合适不过。
然而毕竟远离中原,地处边疆的北地并无太大感觉,都护府中也一片平静。
除了伏廷当时将这消息烧了之后,就即刻出了府,其他几乎毫无变化。
又至午后,栖迟在房中看完了新露自光王府内送来报平安的消息,又看过了李砚新写来的书信,自窗边往外望。
遥遥往南,朝着中原方向的那片天穹窿阴沉,日头深隐,似冲不出来,给云边描出了发白的边线,云堆如涌,墨一般的沉。
她不知道此刻的长安宫中是不是也是这般。
“国之不幸。”她嘲讽地自语一句。
以往只有天家让别人断了传继,如今,竟然轮到了他自己。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他的报应。
秋霜站在一旁,谨慎地看了看左右,见房门关着,才小声禀告道:“家主,自长安铺中送来的消息,事情刚出没多久,最近进出长安的贵人好像是变多了,柜上的打探了一下,都是往宫中去的。”
“也不稀奇,”栖迟想了想,说:“一定是为着立储的事了。”
她又往深处想了想,忽而又觉出一丝隐忧,手指轻轻搭住窗沿。
这种情形,势必会起纷争,也不知会不会波及到阿砚,万一圣人越在此时越觉得他有威胁,那就难办了。
外面脚步声迅速,她转头再看出去,是伏廷自外回来了。
他一身军服紧束,身后黏着他似的跟着罗小义。
……
“三哥,这缓兵之计怎么缓出这么个状况来了?”罗小义跟着伏廷边走边说。
他起先因着曹玉林送来的消息着实气愤难当,连着数日都无处排解,忽的听闻了这巨变,现在连气愤都顾不上了。
“你何不自己去问圣人。”伏廷头也不回地说。
罗小义被这话一噎,竟找不出话来接。
但仔细一想也是,如今这情形看似突然,归其症结,的确与圣人自己作为也脱不开干系。
只能说身在高位,他看不明白。
伏廷走到拐角,马鞭塞入腰间,转头站定,吩咐说:“留心着光王府的动静,随时来报,再叫曹玉林带人监视单于都护府动向。”
罗小义应了声是,转身走了。
转过拐角,栖迟正在柱旁等着他,手拢在袖中,她身上襦裙曳地,束着纤细的高腰,臂弯里挽着的一条粉白披帛被廊前的风吹得一掀一掀。
伏廷走过去,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抓了一下她露在外的手,凉冰冰的:“回去吧。”
栖迟反握了他的手:“你怎么不与我说说这眼下的境况?”
他嘴角露了下笑:“没什么好说的,哪怕天家已经将自己逼入绝境了,我也不会让你入绝境。”
栖迟原本不是要说这个的,她是想来过问他的情形,顺便将收到的消息告诉他,却被他这一句话给弄得没了言语。
只有手指自发自觉地动着,一根一根地穿插过他的手心,交握住了,触到他掌心里习武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