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这防备我，”杜叔宝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我这大岁数了什事没见过，你脸上那点东西瞒不住我，我知道你入宫了，又听说你刚从封都回来，但没想到会这快找上门来。”
平微已经走门外，听到他的话后又走回来，轻声问，“您认我了？”
“我当然认了你，不然你以为我一个老太监，怎会莫名其妙和别人说这多宫中秘闻，”杜叔宝一脸无奈地看向他，又瞥了眼他手里的小黄本，”这些书看点，对你没益处。“
平微红了红脸——居然被长辈教训了，他将书藏到身后，问，“您知道我为什会过来找您吗？”
“猜到一点，不过具体的我也不好多说，你还是去问明妃吧。”
他没说崇帝，证明杜叔宝知道崇帝不会和平微说这些事，顾景还真和这几个人有关，平微“嗯”了声，记对方的话，又问，“您当年在宫里是？”
“我只是个普通太监，但曾受过顾将军的恩惠。”
”明白了，”平微应了声，也不好意思打扰他太久。杜叔宝把他送门，临分别前多问了句，“你现在....有心上人了吗？”
平微愣了，眼里顿时浮笑意，“有了。”
“她喜欢你？”
“已经不是喜欢了，”平微想起贺洲时不时就说己爱他，笑道，“他总说己很爱我。”
“那就好，”杜叔宝在听到这句话后眼角微微湿润，他喃喃，“喜欢的人也喜欢你就好.....”
“我之后再来拜访公公，”平微柔声细语地道，转身上了马车，与他道别。
老人一直站在门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良久，轻若浮尘地叹了句，“原来他不像顾景.....”
第58章
和杜叔宝谈完，平微倒觉得没必要这急去找明嫔，以等调查得差不多了再入宫，以免招来崇帝注意。
老实说当他听到杜叔宝说顾景与皇后姜沅芷都和崇帝有关，脑子里立刻浮些狗血的角恋情节，这也怪他之前在余安镇闲暇时就喜欢上街去听人说书，那先生时不时就瞎编些求而不得的悲惨情爱故事，吸引一大堆小姑娘注意，平微也深受荼毒，不禁也脑补起己爹娘
来。
真是不该。
他先是去了原先那间棺材店，让老板再帮忙多查个顾景，之后再到衙门找齐正商量一步该怎做。
和老板说完事后才到衙门，捕快便过来说齐大人入宫去了，半时辰前去的，得等上一会。于是平微想着先去街上吃点东西，不想刚从衙门来就有个宫女打扮的人过来，请他去宫里一趟。
问她主子的是谁。
竟然是皇后。
毓秀宫。
姜沅芷独在里面沏茶，贴身宫女一个时辰前宫去找平微了，算算时间，也该回来了。
早上连铮刚来过，因为南陵被炸，东胡人袭兵而来，朝中格局恐会有变，他特地来和皇后商量。姜沅芷和他说了几句，听到他说起游步青后垂眼睛，状似不经意地问，“平微昨夜是到宫里来过吗？”
连铮在宫中有眼线，但他不信皇后不知道此事，心中虽有惊诧，但还是坦言道，“是的，他和父皇两人在心殿待了有半个时辰。”
“嗯，”姜沅芷低头望向手里的热茶，“上次你是协助他一起处理殿试作弊一事吗？”
“对。”
“对他印象如何？”
“人很聪明，做事果断，如果他和我是敌对面，应该不好应付。”连铮想了想才道。
“嗯.....”姜沅芷淡淡应了句，抬头望向己这个养子，突然转移了话题，“铮，我好像是在你七岁那年将你从冷宫接过来的吧？”
“对，”因为他生母在生他后就被废了，皇后当时见那无人照顾的婴怜，就将他抱过来当己孩子养。说起来，连铮已经很多年没见过己的生母了，当初对方会被废其实和品行无关，只是因为她母家那边惹了事，全家被流放外地，才会导致宫里的女被打入冷宫。
“这多年你有和她联系吗？”
姜沅芷望进他眼里。
连铮愣了愣，迟疑地问，“您是说我生母？”
“对，没联系过吗？”
“没有.....”谢连铮声音减弱。
姜沅芷望向外面，轻声道，“我没别的意思，你不去看她也没关系，只是为她感到有些惜。”
“惜
？”
“当年她家人要不是被人存心利用，也不会牵连到她被打入冷宫。”
姜沅芷漫不经心地说着，但连铮却觉得她在暗指些什，道，“臣知道了。”
姜沅芷微微一笑，“我累了，你退吧，对了，没事以多接触你那位皇弟。”
“平微？”连铮本来已经从坐垫上站起，听到她的话后抬头。
“对，”姜沅芷脸上还残留些笑意，“他不和你一个爹。”
午日光灿烂，宫门大开，她就坐在正中间低头冲茶。
平微在宫女的带领迈步进来，见到一身红衣的姜沅芷，有那一刹那想起之前在华清宫的明嫔，并不是指外貌，明嫔偏美艳，而皇后却是柔美的。两人虽不相似，但给他的感觉却很类似。
有种.....深深的麻木感。
他行了个礼，温声道，“见过皇后。”
“你来了，”听到声音，姜沅芷抬眸看了他一眼，侧头瞥向己面前的坐垫，“坐。”
平微在她对面坐，接过对方递来的茶。
姜沅芷没说话，他便开道，“上次见您，还是上元节那日。”
“对，那日太多人了，我没来得及过去找你。”
姜沅芷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道。
听这吻对方似乎很想和己亲近，平微有些惊讶，很轻地笑了，柔声道，“之后会有机会的。”
姜沅芷没答话，也不知听没听到，静了一会后道，“你第一次入宫那天，去华清宫了吗？”
“去了。”
“她还好吗？”
姜沅芷望进他眼里。
“挺好的。”
平微温声答道。在来这毓秀宫的途中，他特意记了这座宫殿的位置，离心殿很近，大概只一刻钟步程。但离明嫔的华清宫却很远，平微记得他第一次入宫时是先去的心殿，之后穿过大半个皇宫才到华清宫。
或许不该说华清宫和毓秀宫隔得远，而是明嫔的华清宫本就有意被人安排在了皇宫的边角处，远离众人。
他来之前并没想要提起己母妃，而如姜沅芷己提及，平微也就顺藤摸瓜地问，“您和我母妃，曾经关系很好吗？
”
“曾经，”听到他的话姜沅芷轻轻一笑，“算是吧，至我挺喜欢她的。”
平微挑眉。
“怎，以为我和她处后宫，便不有情谊了吗？”姜沅芷看他惊讶，又补了句。
“话本不都这样写的吗，”平微笑了笑。
“那是话本，”两人在闲聊中也稍稍变熟了些，气氛没一开始那僵硬，姜沅芷望着平微那张酷似明嫔的脸，轻声道，“我以前都叫她清如姐。”
平微点了头，干脆问，“您日为何特地叫我过来？”
“铮和我说了你在封都的事，那个游步青想对你动手是。”
“不是对我，他的目标是我身边的人。”
“你和我多说说那个游步青？”
“好。”
于是平微将封都里说的事告知对方，边说边留意姜沅芷的反应，从刚才短暂的对话中他感觉崇帝、明嫔、顾景和这位在二十几年前都是有关联的，崇帝和明嫔有矛盾，但姜沅芷到底是站在哪边，他还不确定，虽然方才对方说己曾经和明嫔很亲密，似乎是站在明嫔这边的，但光靠只言片语并不够。
“你还是没说明白，游步青为什这恨你？”姜沅芷在听完后道。
平微愣了，声音意识变低，“因为我杀了他兄长，又害他母亲气急攻心，死了。“
“详细讲讲？”姜沅芷望向他，顿了顿，“我对你没恶意，不用防着我。”
“您为何想知道？”
“因为你昨夜和皇帝密谈了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