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买你试题的学生是谁，你知道，”平微又问。

    “不知道，”周牧老老实实地道，过了会又道，“但我还记得和我一起参与作弊的考官有哪几位。”

    平微偏偏头，齐大人从怀里掏纸笔，“写来。”

    许是对面三人的目光实在凌厉，周考官好几次写错字，手抖得厉害，把纸写的乱七八糟。平微皱眉，“写好点。”

    “是.....”周牧缩了缩脖子，他现在发现这位五皇子才是最恐怖的，深吸气将那其余五人的名字写好，递了过去。

    平微没接，齐正将纸拿了过来，问，“殿不看一眼吗？”

    “不了，你看好后晚就带人去把那些人抓到衙门。”平微一直盯着周牧，“年你没参加殿试的题，为什？”

    “石千麟了事，大皇子又知道我和他爹关系匪浅，便让我退，先别掺和进殿试里，免得什祸端。”

    祸端，平微冷笑了，谢适他现在做这种破事，对那些无辜的考生来讲不也是个祸端。

    “你知道是谁替代你，新加入进来吗？”

    平微问这话时眼睛微微眯起，仿佛听不得对方说“不”。

    周牧咽了水，想了会后小声道，“我心中有个人选，但不确定。”

    “写给齐正。”

    “是....”

    “对了，前面没问你，既然你一开始是在琅桥教书的，怎后来会入朝当了官？又是怎认识石宗溪？”

    他问到点子上了，周牧垂眼睛，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坦白，过了好一会才道，“了那事后我离开了琅桥，原先想去宁遥，也是个小乡村，继续当私塾老师，不过有天碰巧遇到了石千麟。”

    石千麟？平微眼皮一跳，立即问，“他怎会在那？”

    “是在一间作坊里认识的，殿知道我每天都会....到这种地方来，那天刚好碰到石公子。”

    十五年前的石千麟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年吧，居然和周牧这种老畜生待到一块，平微似笑非笑——果然是臭味相投。

    周牧道，“我一连好几天都在那看到他，聊了几句后就....成为了朋友。”

    “之

    后他就把你介绍给他爹了？”

    “嗯.....我和石大人说己以帮他做任何事，他见我力不错就引荐给了大皇子，”周牧一开始是在工部，后来转去礼部打杂，负责给各位大人研墨端茶之类的，因为很会看眼色，又善于拍马屁，把各位大学士哄的飘飘然，干了十一二年就升到了学士，最后还成了殿试的考官。

    这里面除了他己阿谀奉承的本事外，大皇子也了很大一份力，不然凭借一个穷酸地方来的教书先生，不混到现在的高位。

    平微听着，心里又对谢适多几分厌恶，他望向旁边齐正，“齐大人有什想问的吗？”

    齐正让周牧把年疑的考官名字写来，对平微道，“官会去调查这些人。”

    “嗯，”平微应了声，“二皇子那边他说明早入宫去礼部看看，找前两年新入宫的官员名单，如果来了我会抄写一份送来衙门。大人预计多久查清纸上的这些人？”

    他说的是这两年殿试的考官。

    齐正想了，“最快也得两天。”

    “有点慢，”平微很直接地道，“以找刑部那边帮忙吗，有他的介入会不会快些，或者我让谢连铮也派些人过来，他那些幕僚似乎很干。”

    平微这话说的好像和连铮很熟，语气里带着些刻不容缓的强硬。

    齐正愣了，“以。”

    “那我明早和他说，你先查着，”平微吩咐完事，站了起来，“需要我帮你把周牧送回衙门吗？”

    “不用，”齐正还有些愣，道，“门有两个捕快在等我。”

    “那就好，把周牧带回去吧。”

    “嗯，”齐正应声站起，想去抓人。然而贺洲却阻止了他，径直走到周牧身旁，抬手重重击打了他的颈肩部——齐正眼睁睁看着那老畜生就这样不省人事地倒在地上，接着被人像货物似的扛起来。

    “不走吗？”

    贺洲看向他。

    “哦...好，”齐正连忙走到前面为他开门。

    等在门的捕快见到家大人来，立刻迎上去，贺洲将人随意扔在地上，齐正吩咐两位捕快将人抬回衙门，转身对平微道，“殿，官就先回去处理其余五位

    考官的事了。”

    “嗯，”平微目送他离开，刚想转身和贺洲说些什，便被人拖到了旁边一个巷子里。

    怎了？他抬眸望向对方。

    贺洲把手撑在他边上，目光灼灼地看了他一会，接着单手将人搂入怀中，趴在他肩上闷声道，“你别生气了。”

    “嗯？”平微呆了会，失笑，“我没生气啊。”

    “你只是没生我气，”贺洲道。

    “......”平微脸上的笑一点点消失，他垂眼睑，安静了好一会后道，“对，我是很生气，因为赵婉婉的事。琅桥那地方我去过，对我来说是个很美好的回忆，我没想到原来那里曾发生过....这样惨痛的事。”

    “我想我不会原谅曾经参与此时的所有人，“平微轻声道，他很说这样的话，这次是真的被激怒了。

    “你打算为赵婉婉翻案吗？这事发生在十五年前，不知那些人还在不在琅桥。”贺洲道。

    “去看看就知道了，”平微道，“等这事结束，我就去琅桥。”

    “去吗，你才到临京城，一切才刚刚开始，哪有机会以让你去琅桥？”

    “.....确实，”平微垂眼睑，“我认识太官员了，得找机会去结识。”

    “结识？”贺洲听到，很轻地笑了，他侧过头去亲了平微的耳朵，“经过此事，恐怕一半人要被撤职了，大家躲你都来不及，怎还肯与你交好？”

    “那我就送一批新的人进去，”平微丝毫没被他泼的冷水所影响，温声细语地道，“新进来的那批考生就是个机会，我得去认识他，让他帮我做事。这次查作弊的事处处依赖谢连铮，还好我和他是合作，不然这人情也不知道怎还。”

    “嗯，”贺洲听着他说，亲吻的动作倒是不停，从耳朵一路亲到平微嘴唇，他咬住那张温热的唇，头伸进去扫荡每一寸地方。

    平微被迫抬头与他接吻，腰被人紧紧搂住，靠在冰冷的墙上，丝毫不挣扎。

    “我也很生气，”贺洲边索取边糊不清地道，“刚刚在青楼，那些女子这样看你，我很不开心。”

    “我知道，”平微抬起手，摸上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本

    来想发脾气的，但后来见你因为赵婉婉的事这生气，又不舍得，只好把气撒到那周牧身上，”贺洲把手伸进他衣内，道，“你说.....我是不是很乖？”

    “嗯。”

    “不要生气了，那个畜生不值得你这样，你只对我一人.....有这样的情绪。”

    平微很会在外人面前表现太过激烈的情绪，他虽然行事雷厉风行，但在待人那方面还是很温和体贴的，日实在是.....是本身殿试作弊这事就很严重，加上其中一个考官又有强女子，逼其全家跳河的案底——不禁有些，焦虑。

    贺洲摸着平微的腰，现在是在外面，又是青楼这种地方，他不会乱来，不过一会就退来摸上平微的脸，一一地亲吻他被咬得发红的嘴唇。

    平微偏过头，对方亲在了他微凉的侧脸上，他闭上眼睛，“我知道了......”

    第30章

    隔日早朝结束谢连铮就去了礼部，让他去找前两年新入宫的朝臣名单，为防他在里面弄虚作假，他亲跟了过去。

    偌大的卷宗存放库里，两名官员处翻找，连铮在后头，心里想的是方才早朝的事。

    崇帝问他殿试准备得怎样了，在听到他说政论的题目已经定来后淡淡地瞥了眼谢适，说要是有碰到什棘手的事，以去请教他大哥，或者直接来找他。

    连铮闻言，心想我找谢适问些什，问他是怎泄露试题去，在朝中安插了多人，又分别在哪些部门吗，他有些想笑，借着弯腰行礼时掩眼里浓重讽刺。

    ——他会去找陛的，但不是现在，等明天殿试一结束就和他那新得来的皇弟一起去。

    说到平微，他想起昨晚让人偷偷蹲守清河街，还真在临近午夜那会抓到了个行迹诡异的人，蹲在宅子门前敲了一会门，就见有几张纸被递来，连铮在那人抓住纸张那会一声令，埋伏在周围的人冲上前去，人赃俱获。

    连宅内负责运试题的那位考官。

    之后连铮又连夜将人带去衙门，审问这事还是齐正比较擅长。不过到衙门后对方似乎在忙，但在听到连铮说这人是在考官住的宅子前抓到后就立刻放手里的事，沉声说半个时辰就逼问

    所有事。

    于是连铮让人泡了壶茶，坐在前厅里耐心等待，果然半个时辰后齐大人现在面前——给了令人满意的答复。

    抓到的那人隶属临京城巡逻队，虽然样是在兵部，但不在梁将军管辖内，据他交代，巡逻队里还有两人参与了殿试作弊的事，他轮流到宅子前拿试题，晚轮到他负责拿题，其余两个把风，昨晚大概是听到动静趁机逃走了。

    连铮在听到有两人在他眼皮底逃走时，眼皮一跳，“有问他的名字？”

    “有，”齐正偏头看向旁边的捕快，对方递给他一份卷宗，齐正道，“晚问的所有内容，都在上面了。”

    连铮看了，里面有关于巡逻队里三人的详细资料，也有那三人之后要将试题交给谁的，是一个叫”王安“的人，大概就是负责联系考生的人。除此外，样被抓到衙门的那位考官也承认了己参与殿试作弊的事，还供其余五人的名字。

    连铮“嗯”了声，询问道，“这个王安，齐大人去查？”

    齐正点头，“官会去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