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他既紧张又惶恐,在踏上金銮殿外的玉阶时,不敢抬头,也不敢四处张你望。他身边的同伴与他也相差无几,两人畏畏缩缩的跟在禁卫军后面,大气也不敢出。
金銮殿上的地砖光可鉴人,梁余踏进去的那一刻,只觉得头晕目眩得厉害,没走几步,就朝上方行了一个大礼。
满殿皆静,不少人以为能见到一个风光霁月的读书人,哪知道走进来的竟是两个畏畏缩缩,毫无君子美仪的寒酸学子,原本帮着两人说话的文官都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样的人,看起来可不像是不畏强权的正人君子。
“学生梁余见过陛下,陛下万岁。”梁余作揖到底,然后就在地钻上看到了自己紧张到近乎于扭曲的脸。
晋鞅虽然谈不上是过目不忘,但是对下面站着的人,却有几分印象。几个月前,他带久久出宫玩耍时,在鱻鱼楼里遇到一个夸夸其谈的读书人,不就是此人吗?
当时这人谈起顾家的时候,可是丝毫都不客气,若不是当时在外面,他又不想让久久扫兴,这个人早就被他办了。
晋鞅看着这两个读书人没有叫起,在场的官员知道皇上心情不畅快,所也也没有谁不长眼的上前去触霉头,所也梁余与他同伴的腰,就只能这么弯着了。
“朕见过你。”
这话一出,无疑是投了一颗惊雷在众人心中,他们纷纷看向这两个学生,不知道这两人有什么特色,居然能让陛下留下印象。
长相一般,风度没多少,气度谈不上,畏畏缩缩的样子挺有特色,难道是因为这两人猥琐得非常特别,所以才记住了他们?
不仅朝臣惊讶,梁余心里也是十分震惊的,他不解的抬起头,看到御座上坐着的人后,脚下一软,就是半跪半坐在了地上。
怎么会是他?!
几个月前在鱻鱼楼发生的事情对于梁余来说,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那次过后,原本与他交好的一些学子竟开始疏远起他来,就连他那两个好友,也常常找各种理由不与他碰面。
他虽然暗恨这些同窗见风使舵,畏惧强权,但是内心深处也在害怕,害怕在鱻鱼楼里遇到的那几个贵人会秋后算账。
忐忑不安的等了几个月也没有什么动静,梁余在心里松了口气,才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活。每日看看书,习习字,没事就跟几个新交的好友在外面谈天说地,好不自在。
前两天他说得正兴起的时候,突然从旁边窜出个纨绔子弟,二话不说就带着家丁把他打了一顿,打得他全身没有一块好肉,偏偏脸上却半点伤痕也没有。
读书人在京城里被纨绔子弟打了,对于读书人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所以一来二去,这事便闹大了。实际上他内心是不想追究此事的,因为他心里清楚,如果他说的这些话传到了皇上耳中,他这辈子都没机会进入官场了。
事实告诉他一个道理,世界上没有最糟糕,只有更糟糕。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当今陛下竟然就是他那日在鱻鱼楼遇到的贵人。
既然这位是陛下,那么那日询问他的年轻女子只怕是……
想起自己那日说过的那些话,梁余越想越害怕,全身都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想说求饶的话,可因为太过害怕,竟连口也张不开。
文官们见他这幅模样,面上露出了鄙夷大的模样,这般胆小如鼠,也敢胡言乱语太后与皇后,当真是没脑子。
梁余这种反应,大家连审都不用审,也都清楚谁是谁非。今天这事吧,周世子还真没多大的错,身为太后的侄子,皇后的表兄,不就是要维护她们的名声吗?
虽然这手段粗暴了点,动手打人也不对,但是至少人家想法是好的。当然,如果遇到这事去报官,而不是自己动手,就更好了。
“几个月前,你一言一句中皆是对世家贵族的不满,对朕的岳家更是诸多挑剔,朕见你初到京城,可能对很多事情都不了解,所以并未追究,”晋鞅沉声道,“可是如今几个月过去,你竟仍旧不改,甚至还变本加厉,诋毁太后与皇后的声誉,朕对此感到十分的痛心。”
世家们的耳朵立起来了,什么?这小子竟然还诋毁过他们世家,是可忍孰不可忍,挽袖子上吧!
于是原本帮过梁余二人说话的文官们纷纷转向,把梁余从头到脚都挑剔了一遍,主旨就是,我们文人队伍里面才没有这样的害群之马,他们耻与此人为伍。
最后这位同谈阔论的梁生被剥去功名,并且因为言德有亏,子孙三代都不能入朝为官。
看到梁余灰败的脸色,世家文官们满意的放下袖子,又恢复了斯文的模样。
你既然瞧不起世家,那么他们这些世家子弟,只能让你见识见识世家的厉害了。
就连寒门出身的官员,在陛下开口后,也没有出来为梁余说一句话。在他们看来,他们寒门出身的官员虽然势孤,但也不需要这种猪队友加入。
这场闹剧以梁余以及他的同伴革去功名,并且子孙三代不能入朝为官,周世子在家闭门思过三个月收场。这事传到外面,不少读书人都对梁余这种行为表示了批判态度,还有人觉得,此人如此诋毁太后与皇后,必定居心不良,恐与外族有所勾结。
还有人觉得周世子有情有义,虽然纨绔了些,但也知道维护自家的人,所以还没烂到根子里。
没有人同情梁余,更没有人为他奔走求情,所有人似乎都忘记几天前,他们还对纨绔子弟欺负读书人愤愤难平。
谁会为一个遭到陛下厌弃的读书人说话呢?
康泉宫中,周太后看着娘家嫂子,态度有些不咸不淡,见她七弯八拐,终于把话题扯到她那个侄女身上后,她就皱了皱眉。
“婷婷那个丫头您是看着长大的,她是什么样的脾性您也了解,若是进宫伺候陛下,定能把陛下伺候得妥妥帖帖……”
“我以前就说过,此话休要再提,”周太后沉着脸道,“且不说皇后现在正怀有身孕,我不可能让别的女人进宫刺激她,便是她腹中还无子,我也不会答应你这件事。”
周太太心里有些不同兴,太后这是什么意思,宁可护着别人家的姑娘,也不愿意让自个儿娘家的姑娘进宫,这简直太荒唐了。
“太后娘娘,臣妇又何尝舍得让女儿进宫,只是现如今我们家同不成低不就,婷婷要找个如意郎君也不如意,若是进宫来,也算是一条出路。”
“你以为进宫就是享受荣华富贵?”周太后怒极反笑,“哀家当年进宫后,吃了多少苦,遭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