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来工作吧,您觉得呢?”丁洪有些拿不准白定邦的态度,但是他想拿出些补救措施总是不错的。
“不用了。我喜欢做特警。”白少杰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丁洪的“好意”。
“少杰,注意你说话的语气,丁队长这也是好心。”白定邦冷冷看了似乎还憋着一肚子气的儿子,训斥了他一句,这才对丁洪笑道,“多谢你对少杰的赏识,不过一切还是得按照晋升规定来,我的儿子更不能违反组织纪律。他想要提拔,就得凭他自己的本事。我这个做父亲的,对儿子也没多大期望,他就是一辈子都是个普通警察也没关系,只要平安健康就好。”
“您教训得对,我的想法太浅薄了。那您慢走。”丁洪愈发看不透白定邦,他其实对这个人也不熟,只是从姚厅长口中隐约知道对方是中央某部委的一把手而已。不过既然对方说他只是回龙海看望家人,这件事今晚过去了,应该不会引起大的风波吧。毕竟部委的领导和封疆大吏之间对地方的影响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一辆尚未挂牌的黑色奥迪A6奔驰在夜色之中,几乎要和夜色融为一体。
白定邦看了眼上车之后就一直闷声不语的儿子,笑着问道:“说说吧,这到底怎么回事?他们嘴里说的那个姓杨的是什么人?你是因为包庇他才被抓走的?”
白少杰茫然地盯着窗外匆匆掠过的景色,其实之前他就在纠结这件事是否需要向白定邦求助,实际上他一直希望能靠自己的力量为杨锦辉的案子寻到新的出路,不过从今天发生的这件事来看,他以为可以称之为力量的真相在权势的面前实在太过渺小。
“爸爸,杨队长他是被冤枉的。你能不能救救他?”白少杰转过头,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小心翼翼地和白定邦说话。
“公检法互相独立互相监督,他要真是被冤枉的话,检察院和法院的层层审核也不是吃干饭的,他们会还他公道的。”白定邦有些好奇白少杰今天这样的态度,他倒是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是这么一个感情用事的人。在他的记忆里……好吧,他的记忆里关于儿子的画面远远少于那些冗长沉闷的会议。
白少杰冷笑了一声:“公道?要是这只是个普通案子,我倒相信检察院和法院会做出公正的判决。可要是他得罪了当官的,你还觉得检察院和法院会还他公道吗?!什么独立,什么监督?这样的话,不是早就骗不了人了吗?只要当官的授意,他们不是想怎么整人就怎么整?你看,你儿子我不也给他们随便找个借口抓起来打耳光?我好歹还是个警察呢。不过,我也执行过我不愿执行的任务……”白少杰想到了自己违心参与截访的事情,这让他顿时对自己也产生了满满的厌恶感。
“白少杰,我警告你,有些话不能乱说!破坏政府公信力的话,无知百姓说说就算了,你身为警察更要坚定地相信法律,相信政府!”白定邦的神色一下变得严厉,他真是没想到这个少时腼腆内向的儿子会长成这个样子,居然说出这种随时会被人抓住把柄的话来。看样子,这小子根本就不适合在体制里待着。这样的天真,这样的自以为是,迟早会惹来大麻烦。
想到以后的事情或许还是得求助父亲,白少杰也只好放软了口气:“爸,政府的公信力是自己挣的,也是自己丢的,我说句话是破坏不了的。不过你也该清楚龙海乃至延西这地方的水又深又黑,杨队长他是因为坚持正义,才会得罪某些权贵被冤枉陷害。他的确给了我那份证据,他们之所以抓我,就是想把这份对那些人不利的证据搞到手,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好了,回去再说吧。”白定邦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望着车窗前方黑黝黝的道路,他的心里已经开始对白少杰所提到的某些权贵开始感兴趣了。
带着白少杰回家之后,白定邦嘱咐对方不要把他在刑侦支队的遭遇说出来,免得让家里的老人女人们担心。这一点白少杰自己也是明白的,他支支吾吾混过了外公和母亲的质问,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从书桌中拿出了那份杨锦辉藏在他柜子里的笔录证据和录音笔和录像盘。他又一次听了录音笔的内容,里面那个叫马刚的人很明确地说出了赵广龙和秦大生的名字,也说出了刘敞被害的真相。这个世界,似乎比自己想象得要更黑暗,白少杰皱紧眉躺到了床上,他转过头,刚好看到皎洁的月亮挂在沉沉夜幕之上。
月球的形成早在人类诞生之前,随着太阳的公转与地球的自转,它成为了照亮黑夜最温柔的光。白少杰茫然地坐起了身,他出神地望着月亮,忽然若有所思地笑了,黑暗从来都不能完全笼罩这个世界上,同样,这世间也并非只剩险恶,那些微不足道、生而必死的人类,也曾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在亘古不变的月光之下,留下了无数伟大而闪耀的瞬间。
生而为人,总该做点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即便他们的所作所为没有伟大到足以点亮历史的长河,也至少可以点亮自己的人生,那样也就够了吧。白少杰觉得自己的内心被某种信念所激荡,而他心中对这个世界的失望之情也随之被涤荡。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白少杰缓缓坐了起来,那张年轻的脸上已不再迷惘。
这时候,有人敲响了白少杰的房门,紧接着他听到了父亲低沉的声音。
“少杰,你在吗?”白定邦抄着一只手站在门外,他身形颀长、体态匀称、风度翩翩,仪表堂堂,深沉的眼里难以掩饰某些复杂的的情绪。这个国家的政坛上很快就会有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宣布,那就是年仅四十八岁的白定邦,即将空降经济重镇延西出任省委书记。作为建国以来最年轻的封疆大吏,他的前途将无可限量。但是即便在政坛上如此春风得意,可白定邦还是感到了一丝苦恼,这苦恼来自那个不理解自己,甚至不愿追随自己的儿子。
对于儿子,他已经放手太久,现在也是时候管管了。
白定邦看完了那份笔录,也看了一遍同步的录音录像,他并不怀疑这两份证据的真实性。
“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信口胡诌的先例很多,这个叫马刚的人可能只是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责而胡乱攀扯。”白定邦看着满眼都是期待的白少杰,用他惯有的平静语气做出了结论。
白少杰不认可父亲的断论:“杨队长第一次被停职就是因为临港分局的相关领导无视他提交的第一份笔录,而另行定案。他们分明是想要包庇赵广龙和秦大生,因为赵广龙是延西省委副书记赵卫国的儿子。这事真没有猫腻吗?!还有,既然这份笔录不重要,为什么他们会一直追查它的下落?!甚至歪曲事实给杨队长扣上涉黑的帽子将他逮捕审讯?他们一定是怕有朝一日,会有人用这份笔录打开案子的缺口,把他们都牵扯进去!”
白定邦好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