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因多日不见阳光而显得略为惨白,然后是紧抿的唇,高挺的鼻,深邃的眼,凌厉的眉。
不像陈封手上那张眼角下垂,总是带着一股丧气与倒霉劲儿的脸,镜子里的这张脸虽然英俊,却显得极为寡淡,仿佛天生不会笑一般。
这是一张和他手上这张面皮没有丝毫相似的脸。
却又是陈封万般熟悉的脸。
他被捉弄了。
是性质极为恶劣的恶作剧。
那么,捉弄他的人是谁?
陈封拿了一条崭新的毛巾,把脸上的水滴和血丝擦掉。
然后把那张脸皮又重新敷了上去。
那张面皮似乎有着神奇的覆盖能力,当陈封把它放到了脸上时,它就自动地与陈封的五官轮廓相贴合。
不过因为被暴力撕下来的缘故,右耳下的面皮轻轻卷起,像是老旧的书角,又像被拆卸过的商品包装。
陈封垂下眼皮,擦干头发,顶着这张脸,走出了浴室。
陈封从浴室出来之后又穿上了衣服和鞋子。
王子正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把沙发抬起。
他从沙发底下拾起了自己掉落的黑色羽毛,然后把羽毛擦了擦放到怀里,扭头问陈封:“这么晚了,你要出去?”
“嗯。”
王子点了点头,蓦地,他又像是忽然看见了什么一样,转头看向陈封,眼睛死死地盯着陈封的脸:“你刚刚洗澡了?洗了多长时间?”
“泡了一会儿。”陈封说,“怎么了。”
“……没什么,你要去哪儿?”
“去原来的家。”陈封说,“那里有些九星的东西,我过去收拾。”
陈封停顿了一下,补充道:“我今天晚上可能就不回来了。”
王子:“要不要我陪你去?里面说不定还会有怪物。”
“不用。”陈封说,“我想一个人在那儿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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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浓郁。
陈封躺在陈九星的床上,呼吸平稳。
王子推开门走了进去,手中拿着一张崭新的面皮。
他放出一只瞌睡虫,让虫子咬了陈封的指尖。
让本就睡了的陈封睡得更沉。
然后打开灯,走到陈封面前。
陈封脸上的面具,虽是用极为珍贵轻薄的东西制成,可却也要定期更换。
不但要更换,还要在他的脸上涂抹药物,让他脸部停止变化生长,防止长出胡子路出马脚。
总而言之,这是个挺麻烦的工程,而且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这一切的程序都要由王子本人亲自动手。
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有趣的事情,以至于王子差点忘了更换陈封脸上的面具。
直到今天陈封洗澡出来,他看见陈封的耳后已经显路出的面具边缘,才想起已经到了更换面具的时候。
看着陈封已然陷入沉睡,王子毫无顾忌地上了床,坐在陈封身边,弯下腰,伸出手触碰到陈封左耳后的那个缝隙。
刚撕了一个角,他就发现了异样,动作猛然停了下来。
不对!
这张面具被撕下来过!
王子还没来得及收回手,身下的男人便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他睁开眼睛,迅猛地翻了一个身,死死地把着王子压在身下。
王子似乎想用蛮力推开他,可还没来得及动手,便有一个冰冷而又尖锐的东西抵上他的喉咙。
脸上的面具在此刻脱落,压在他身上的男人路出他冷漠的面庞。
他盯着王子,眼神毫无温度。
“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吗?”
王子根本不畏惧普通的匕首,当即便准备一脚踢陈封。
可他刚动了一下,那冰冷的,尖锐的东西便划破了他的脖颈。
鲜血沿着利刃流了下来,伤口处传来令人难耐的疼痛。
王子的身子一僵。
“你手中拿的是……”
“你的羽毛。”陈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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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封走进这个房子之时,便觉得他需要一把匕首。
一把特殊的匕首,无坚不摧的匕首。
像是所有的事情原本就印在他的脑海里一样,所需要的工具也在此刻浮现了出来。
陈封在书架上拿出那本有些老旧的书,打开。
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根白色的绒毛,和一根漆黑的羽毛。
这是王子的原型第一次出现时留下的东西。
陈封拿起那根漆黑的羽毛。
这羽毛有手掌般长,色泽乌黑亮丽,即使放在这里许久也未曾减色半分。
“小王子的羽毛是最坚不可摧的武器,但是还需要借用火苗力量。”
一个男孩的声音忽然在脑海中响起。
陈封拿起这根羽毛,一瞬间觉得荒谬又可笑。
这羽毛的设定过于魔幻,如同中二少年的脑内幻想。
但陈封决定相信一次。
于是陈封拿出打火机,放置在羽毛下端。
黑色的羽毛被火苗炙烤,绒羽都向中间卷起,逐渐与黑色的羽轴相叠合。
陈封放下打火机的时候,他手中的羽毛已经变成了一根扁平的,尖锐的,又细又窄的武器。
锐利的,坚硬的,泛着冷冽的光。
陈封拿着这根羽毛做成的匕首,一把刺向身旁的玻璃门。
宣称高透光高抗压的玻璃门此刻如同豆腐一样被轻轻松松地戳了一个洞。
这个洞在玻璃门上维持了两秒。
整个玻璃门便轰然倒塌,碎成一堆颗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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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这把来自于王子羽翼的匕首,正抵在他自己的脖颈上,让他半分也动弹不得,甚至连力量都无法施展。
“你恢复记忆了?”王子仰头问他。
陈封用极为漠然的眼神看着王子,问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子盯着陈封的眼睛看了片刻,突然就笑了一声:“看来你还是没有恢复记忆。”
陈封手里紧紧地握着那把匕首,力度大得几乎能让那把没有刀柄的匕首割破他自己的手,他第一次喊出了王子的名字:“夜即明,那群怪物都是和你一伙的,对不对。”
“对。”王子大大方方地承认。
“齐恬悦和陈自华都是你派的人?”
“陈自华也猜到了?不错。”王子语气颇为赞赏。
“九星呢,九星也是你杀害的?”
王子挑了挑眉,匕首划破了他的脖子,伤口处火辣辣地疼,他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可眼睛却依旧是笑着的:“你果然最在意他,那他死了可真令我畅快。”
“你恨我?”
王子笑得恶劣:“恨不得你生不如死。”
“为什么?”
王子却又不说话。
陈封沉声道:“夜先生,你既然恨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