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聆。”
周延聆很苦涩:“但是我只有你。我什么都没有,我上车来的时候就是一个通缉犯,差点眼睁睁看着自己失去人生。我只有你这个希望,没有你就是万劫不复,因为你我才重新拥有名誉和尊严。现在你又叫我撒手了,那一开始就什么都不要给我。”
伍凤荣竟然一句话说不出来。他闭上眼睛,眼泪流了出来。
29. 他想要的是何佑安的命!
“人数清点出来了,确认遇害的8名,还有3名在抢救,重伤的7,轻伤的21。再加上陈红平,咱们已经遇害9名乘客了。剩下3名正在抢救的几率也不乐观,只有小池和周延聆真正能帮上忙,伤患又太多了,所以遇害数字肯定还会增加。”
赵新涛端着工作日记本,恨不得把头埋进去,越往后声音越小:“乘客的情绪也不太好,我已经让同事们尽量安抚,但是有个别乘客比较激动,怎么说都听不进去。最好尽快有个说辞交代下去,否则还可能出现极端的行为……”
伍凤荣点头:“我知道。去和乘客说,今天早餐和午餐免费,每人一份。让厨房把多余的糖、饼干、冰淇淋、水果发给小孩们。至于具体的说法我还在考虑。”
“肯定是蓄意犯罪,但不能这么说呀。”
“先说成意外吧,暖风机用电不当、烟头意外接触电源……找个合理的,免得人心惶惶。记得和乘务统一口径,不要说漏了。公安部那边联系了吗?”
“联系上了,把具体数字、细节都汇报了。公安部还是很重视的,立刻就明白严重性了,已经调了特警。外援会直接从白河过来,快的话两、三个小时应该能到。那时候我们也该下山了。”
“好。我还是那句话,救活一个算一个。”
赵新涛犹犹豫豫地问:“不会再爆炸了吧?我是真的怕了,一辈子都要有阴影。”
“没完没了”这个词出现在伍凤荣的脑袋里,引起一阵尖锐的疼痛,像警铃作响。伍凤荣撑着脑袋,沉吟:“我也说不好,警惕性再高防不住这些要害人的畜生。对了,氯气到底是怎么来的找到没有?”
“储藏室一共少了两桶清洁液、两桶洗涤剂。车上使用清洁液和洗涤剂的量比较大,会备一些库存,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被钻了空子。”
“把剩下的看好了,别再丢了。清洁工都要询问,什么人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都讲清楚,有没有可疑的,别再给我搞一个刘钦出来。”
“已经安排乘警挨个地问。老实说我觉得不会是自己人。”
伍凤荣抬起头:“你有想法?”
赵新涛坐下来,压低声音:“荣荣,这不是战争年代,炸火车是没有好处的,又费力难度又大,我们都清楚。你看,他费尽心机兑了一大桶氯气出来,真正被炸死的的没几个,要不是被行李砸死的,要不是中毒窒息的,还有一个是踩踏过程中被踩死的。咱们这趟车本来人就不多,他要是想报复社会、大开杀戒,没有必要挑咱们这趟车,找个去旅游城市的车次,一炸炸一锅,不是更好?”
伍凤荣被他说得皱眉:“怎么说话的?注意点儿。”
“呸!我嘴巴快,阿弥陀佛,不是不尊重死者,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赵新涛扇了自己一巴掌:“我的意思是,他不是要杀人。既然不是要杀人那就是还有其他的目的。他就是要制造混乱,要制造恐慌,然后以混乱和恐慌来掩盖他的真实目的。爆炸只是一个手段,不是他最终要的结果。”
难得赵新涛有说得在理的时候。伍凤荣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咱们现在的注意力全部都在爆炸现场,死的死,伤的伤,肯定已经自顾不暇。这时候说不定他就在暗处搞小动作。他要我们留意爆炸现场,其实我们不应该只顾着爆炸现场,这时候就应该把注意力挪开了。越是不引人注意的地方,现在就越是需要注意的地方。”
伍凤荣说:“嗯,几个人比较少的车厢要尤其注意,乘警必须不间断巡逻检查,驾驶室、锅炉室、广播室、机电箱这几个比较重要的位置不能只有一个人在,起码要有两个人以上。”
赵新涛问:“我有个想法,你听听靠不靠谱。会不会是石小冉这伙人为了逃车制造的爆炸?”
“不会。”伍凤荣直觉摇头:“他们可以直接去驾驶室,威胁司机做紧急制动,再逃车。石小冉身边有一个大人,成功率还是很大的,没必要闹这么大动静。”
“那就是车上除了石小冉,还有别人?”赵新涛最不愿意想的就是这个可能性,他脸都垮了:“两个小孩加一个农民工,还嫌不够热闹的。”
伍凤荣的神经被“农民工”这个词蛰了一下,反射性的一个激灵。他跳起来去找周延聆那台笔记本电脑,噼里啪啦地开始搜索查找。就见无数的新闻页面从弹窗口跳出来,都是通达建筑公司被控告的新闻。伍凤荣逐条仔细地看,看得赵新涛莫名其妙,不耐烦了,躁动地挠头发,挠得窸窸窣窣地响。伍凤荣把他打开,让他一边儿呆着去。
“你在找什么?我能帮上忙么?”赵新涛委屈地问。
伍凤荣正把鼠标滚轴往下滑动,网页一直拉到了最后。凌乱的网页页面被各类小广告覆盖,页码缩成蚂蚁大小的一行字体被挤压在中间。伍凤荣点进了第二页,那是一张图片,有一张白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图说标记着“工人亲友集体签字书”。
伍凤荣将图片放大看,像素太低,四五十个名字里大部分的字迹非常潦草,很难分辨。他从最边上的一列名字看起,倒数第二个的字体非常大,很醒目。
——黄野。
“找到了!”伍凤荣蹭的坐直了身体,顿时明白了。他一把抓住了赵新涛的手腕,着急地说:“新涛,不是石小冉,策划爆炸的是黄野。他想要的是何佑安的命!”
赵新涛把他扶起来,一边给他穿外套一边往外面引。伍凤荣就只顾着说话了。
“黄野是建筑工人,何达的公司是建筑公司,他们俩之间很可能是有联系的。这份签字书就证明黄野参与了起诉何达的案子。何达的公司害死了工人,那名工人应该是黄野的亲友,黄野要为亲友翻案,但是打官司打不赢,他就要报复何达。”
赵新涛没有反应过来:“‘亲友’是那两名从安全绳上‘意外坠落’的工人?”
“对,黄野和这两名工人的具体关系可以再查。工人死了,黄野不服‘意外死亡’这个结果,和家属组织起来打官司,官司一拖拖了五六年没有解决,到了今年还在联名上诉,这说明他对通达公司是抱着死磕的态度。按照延聆的说法,证据不充足,没有办法证明这起意外是人为谋划的,所以案子被驳回了。黄野也知道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