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观察那个人很久了,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他都是一个合格的素材对象,她有些意动却迟迟不敢上前询问。
原因无他,她看上的对象是一个卖屁股的男妓,还是一个在风尘届已经算得上年老色衰的男妓,她不止一次看见他叼着烟,神情疲惫地站在街边,随意被人占便宜,他不反抗,只要把钱塞进他的兜里,无论是什么玩法他都能接受。
她观察了他很久,在他已经三天没接客的时候终于鼓起勇气去接近他。
直到真正走近他,她才发现他的身上伤痕累累,她用她走过来后就所剩不多的勇气说:“先生,您介意做我的模特吗?”
站在她对面的男人愣了,廉价的香烟掉在地上,他匆匆捡起来,又叼在嘴巴里,直到吐出白色的烟雾,他摇头拒绝:“小姑娘,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是给男人卖屁股的,不给女人送吊,这里也不安全。”
他的话粗俗不堪,她愣住,努力控制自己眼眶里的泪水不让它们掉在地上。
他尴尬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带着哭腔对他道歉,“对……对不起,打扰了。”她压抑哭腔说。
“诶,你别哭别哭……”他不知所措,但是他太脏了,翻遍全身也没找着一样东西适合递给小姑娘,所以他只能看着小姑娘哭着离开。
现在的小姑娘啊,太脆弱了。他心里无奈,他摸了摸刚才保险套漫不经心地算着自己还剩多少钱。
小姑娘这是不是来体验生活了?这地方可不安全,犹豫片刻,他跟上穿着白色小皮鞋的她,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背后,直到看见她坐上昂贵的跑车他才松了一口气,又回到自己平时揽客的地方站在那里等着。
她是被家人娇龙着长大的小公主,这是她第一次被拒绝,被拒绝后,她狠狠地哭了一场,但是她头脑里的构图却越来越清晰,他低头卑微捡起烟头的场面让她创作欲爆发,她哭完就去画室待着,不吃不喝地画画,废寝忘食地把男人慵懒疲惫靠在墙根抽烟的场景复刻进画中。
她少见的选择了饱和度极高的背景颜色作为背景,画面主角的他却是黯淡无光的,背景有多繁华热闹,他就有多落寞,正是这种反差感让她创作的欲望源源不断,脑海里的想法落入她的笔尖汇成画。
她放下笔,欣赏画面里的男人。她没来得及勾勒五官只是把光影关系画出来,即使寥寥几笔也能看出男人相貌堂堂。
她想再找他一次。哪怕一次也好。
她想画这个男人的裸体,想看这个男人动情,哪怕只是想想,她都已经湿了。
于是他第二次见到她了,一看见这个姑娘,他的眉毛就皱在一起,这里并不安全,他想不明白这姑娘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敢孤身一人来这里,想到前几天看见的跑车他差点给这个姑奶奶跪下了。
一个有钱漂亮的女生不应该踏足这里,她这次可别……得,这姑娘又来找他了。
他从没这么窘迫过,作为一个只卖屁股的男妓,他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厚脸皮会有一天不够用,女孩走过来,将一张卡递给他,“您可以考虑一下暂时为我工作吗?”她谨慎地换了一种说辞。
他看着女孩洁白无瑕的手臂以及打理得光滑细腻的指甲,人生第一次觉得自己就是臭水沟里的老鼠,连和人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她期待地看着他,她的手停在半空中,他拒绝了。
谁会跟钱过不去呢?他在心里骂自己是个傻逼,都一个男妓了还考虑什么?
“抱歉,我觉得你还是快点走比较好。”他为了给自己说话增加权威性还专门清了清嗓子。
她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他,“那我可以将这笔钱作为你护送我回家的钱吗?这里面有五万块。”
“……”他一次二百,五万块大概需要多少来着,哦,250次,他得卖250次屁股才能拿到五万。
谁会跟钱过不去呢?他护送一次就能拿到这么多钱,可他鬼使神差对她说:“我不要钱,但我可以送你回去。”
我就是个傻逼,天字一号大傻逼。他唾骂自己。
她的眼睛亮起来,激动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