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从上个月开始,徐知着申请到一笔钱在果敢公开收枪。果敢军阀相争,兵卒四散,大量枪支散落民间,留下的全是祸害,可是民间携枪是缅北的风俗,这种事不好明着打击,只能赎买。
此事顾玄推动了很久,一方面上面有人卡着不肯批经费,另一方面也找不到适合的人出面收购,现在好歹人和有了,顾玄努力了一把,总算批到一百多万,收到几百枪,眨眼就用没了。徐知着把旧枪分类打包,等着让顾玄运走回厂处理,脑子一转又是一个主意。
没过几天,这批枪被转到一个中缅边界小城的库房里,徐知着安排了专人看守,随即被抢,枪房被砸了个一塌糊涂。没办法,看枪的是左战军,抢枪的是徐知着,军哥一看老大来了,自然得给跪,双簧唱得那个和谐。
徐知着先斩后奏,顾玄收到消息先是怒从心中来,恶向胆边生,恨不得让徐知着把抢枪的挖出来挫骨扬灰;等搞明白事情原委,顿时哭笑不得。
其实监守自盗也有好处,那就是可以随便找个抢枪的,把人挖出来挫骨扬灰。
徐知着是这么想的,自然也是这么干的。顾玄虽然觉得这个主意太他妈缺德了,但对待敌人就是要像严冬一般冷酷无情,顾老板这种奋斗在秘密战线上的老同志,道德血液自然十分淡薄,与徐知着有商有量的就把冤大头给圈定了。
徐知着带着一批人冲了果敢一个军火贩子的老巢,人赃俱获,自然,这是废话。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徐知着从一个循规蹈矩的生意人变成了一个行事狠辣的乱世枭雄。他不择手段,亦不畏艰险,让顾玄又惊又喜,既喜又怕,这是一种不正常的成长,他一骑绝尘狂妄自信,让人惊慌且仰望。
徐知着现在基本不再亲自出马押送货物, Zorro&徐知着这个名号报出去就是招牌。所有人都知道,这哥们睚眦必报,下手凶狠,是个点滴之仇,必当涌泉相报的狠角,绝对的得罪不起。郁得逐浪山闲没事在家里一个个给小伙伴们打电话:我当年跟你们说什么来着,说什么来着?!
当然,这世道没有人能只手遮天,更没人可以坏人财路而不招嫉恨。
发薪日,徐知着按例带着公司高层员工上夜总会,当然这种声色犬马的东西徐知着一向只是看看,陪坐末席,最后结帐,做为笼络人心的手段。徐知着不是道德君子,他虽然不喜欢玩,但他不扫兴。KTV唱到一半,有人进来送饮料,一大杯橙汁与各种酒放在一起端进来。徐知着刚想伸手,却被一个手下拿了过去,一口气喝下半杯,才咂了咂嘴嘀咕道:“味道有点怪。”
徐知着拿过来沾舌一碰,顿时脸色大变:“吐出来!”随即一个酒瓶甩出去,砸到刚刚退到房门口的侍者头上,把人砸翻在地。
“啊?”那人一时怔愣。
“是冰毒。”徐知着这时候也顾不上温柔了,一把把人拎到身前,捏开下颚,并起双指抠到喉咙口猛搅,顿时一股子又酸又臭带着酒味的秽物涌上来。徐知着让他吐完,又拿起旁边一瓶可乐给他灌下去再吐,刚吐完两次,这人就瘫了,倒地呻吟,抱着头打滚直喊疼。
徐知着连忙叫人抬着他送医院,自己拖着侍者直奔经理值班室,一番查问下来,这侍应生倒是个局外人,反而是后厨混进了人。有人拿了一瓶橙汁过去,说是他们屋里点的,要求配个好看点的杯子送进去。徐知着留了人下来处理,该赔的赔,该查的查,同时报警通知缅甸警方,自己火速赶去医院。
人还在抢救,左战军守在急诊室门口心急如焚,一看到徐知着就迎上来:“查到是谁干了吗”
“猜奈正在看监控,人怎么样?”徐知着脸色铁青。
“不知道。”左战军让开一步,徐知着见里面乱成一团,也看不出个头绪来。
“能往国内送吗?”徐知着对缅甸的医生本能的不信任。
“那也得先把人救回来再说啊!”左战军苦着脸。
“是冲着我来的。”徐知着双手拢到风衣口袋里,隔着一层衬袋的衣料抚摸自己配枪,他的神色间有种奇异的平静。
“是啊,就你不喝酒。”左战军后背生凉。
夜总会的后厨没有监控,警察招集了证人过来画影相发通缉令,各种程序走下来,有如石沉大海。徐知着本来也没指望缅甸政府能帮他把仇人干掉,反正这些事大家都心照不宣,他的仇家太多,出个把亡命之徒根本不稀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终于明白要把矛头指向自己,杀了他才叫一了百了,动蓝田那叫死路一条。
顾玄本来就担心徐知着,经此一役更是忧心忡忡,本来徐知着出门至少带四个手下,现在翻倍,连一瓶水都要自己带出去,别人开过盖的连唇都不碰。一切交际应酬通通简化,有事把人请到自己办公室来谈。
高保安的生活各种不便,但徐知着毕竟是狙击手出身,没什么忍不得,反而自嘲道全是报应,过去他给蓝田定下的规矩,现在一条不落,全用自己身上了。
所有人风声鹤唳,反衬出徐知着自己不动如山。
顾玄为了逗徐知着高兴,给他压惊,连番打申请,从局子内部给他搞了个嘉奖下来,没想到徐知着把证书收到手里,也就是笑了笑,漫不经心地问道:“发钱么?”
“你还缺钱吗”顾玄无奈。
“钱总是不嫌多的。”徐知着这下真的笑了,眼睛弯起,露出雪白的牙齿。他这人长得好看,笑容天真,眯眼笑起时,几乎有种不谙世事的纯良。
顾玄一时语塞,他已经有些看不透这个人。
你说他不计名利一心为国,他不是,之前蓝田需要跟政府打交道那阵子,各种走门路通关系,拿着点小特权无所不用其极,就差躺下来打滚说你不帮我,我就不起来。而最近这些日子,凡是能捞的钱,他也没少捞,合伙开矿、走私玉料、倒卖木材一点没落下。可你说他追名逐利利用政府关系,那也不是,所有那些刀尖舔血、生死攸关的事,他是真干,而且自己拿钱给手下人发奖金眉头都不皱一下。
顾玄几乎有些怀念最初那个谨慎而疏离的男人,那时的徐知着纵然万般戒备,却不难控制;而现在这位,亲亲热热的贴上来,却心思难测,不可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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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玄犹豫了再犹豫,还是决定告诉徐知着一件事。曾经他的老大教导他:当你实在拿不定主意时,就说实话,因为犹豫不定,证明你没有把握,而没有把握的谎言最容易被拆穿。
“前几天,苏州警方有消息过来,说抓到了两个缅甸人。”顾玄在徐知着身边坐下。
“嗯?”徐知着拿了一支细长的雪茄出来抽上,又让了一支给顾玄。
顾玄抽着烟细说缘尾,蓝田最近主要在苏州活动,顾玄便托国内的兄弟给苏州警方发了函,让他们留意来自云南边境和缅甸的可疑人员。苏州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