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他面前,大脑骨骼全部都萎缩了,眼睛也瞎了。
我从来都没有看清这段感情,没有看清真实的他。
就像现在,主客是顾董和沈总,不知是不是两位女同事得了什么暗示,风情万种地使尽浑身解数给沈默清灌酒,问题是每给他灌上一杯就不会放过我,又起哄让他与我喝交杯。
为什么每个人对交杯都这么热衷,有意思吗?又能代表什么呢?这一桌人就是为了看沈和我的笑话吧!
我陪着笑喝完,沈默清也一脸潮红,刚刚坐下,两位美女立即又将他与我的杯子续满,明显刻意,连哄带敬,稀里糊涂地我又喝下了好几杯。沈默清比我更惨,王振旗直接拿酒瓶和他碰撞。自从我进公司目测王振旗的体重就是一个超标的数,我在这里呆了两年,他依然呈现持续增涨姿势。如今算是明白他这体重如何上升的了。其实他也够可怜,这些他不愿意做,可又不得不在老板面前卖力。
所以这两位美女也像能得到褒奖似得,再接再厉地给我满上,我仰起头,喝了一杯又一杯,眼泪在肚子里发酵,身体在下沉,心里在发抖,但是我很清醒,不看向任何人,也不会指望林章能救我。
上一次被他带上参加饭局,我被沈默清逼着灌酒,我认为他很强大,他能保护我,应该保护我,当时还没有顾董,可是全程他都无动于衷,冷眼旁观。后来我还安慰自己,他的身份,他是别人的老公,他一向以无情凉薄的表象示人,所以不可能,也没有道理保护其他女人。
其实,哪怕是陌生人看到这样的场面也应该会心疼的吧?可是他没有,他面无表情,漠不关心,可见在这人心里我毫无地位可言。
人家真的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明明在可以抽身的时候,我依然选择了前进,结果把自己逼到无路可退!
而眼前有他唯一的上司,他更要假装与我并不熟悉,他的前程不能受影响,他在要表明他的立场,我会深深铭记,不会给他添麻烦的。
可是喝着喝着,眼泪就想往酒杯里掉。是不是我太懂事了?从来不在他面前表示难过,不表演煎熬,不诉说痛苦,泪水只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翻滚,所以他也就心安理得地无视我的感受……
在我又麻木地灌下一杯时,包厢门突然被打开,所有人瞬间都停止动作,双目掷向萧助理,他神色紧急,眼神慌忙,给众人微微鞠躬道歉后,走到顾与林身边,小声耳语几句,林总遽然起身,拿起西装就要离开。
刚刚抬步,步伐忽又踌躇,目光也踌躇我在脸上。这是今晚第一次接触到他的目光,他的目光里包含了什么?像一种复杂的奥数。我不想揣摩,也无意与他对视,漫不经心地将目光滑向别处,静静地趴在桌面,闭上了眼睛。
包厢里有厚厚的地毯,我仍然能感受到他沉重的脚步声。他有心事,但心里不是我,大概是他家里有什么事吧!他太太,或者他儿子。这才是他全部的世界,我只是他随时可以丢弃的玩具。第三者与情人这类名称都是高估了自己。
所以他毫无牵挂地走吧!不用假装看我一眼,不要假装在意我,哪怕我今晚死在这里,也与他没有关系。
我不会怨恨的,但也不会有原谅。
似乎很矛盾的话,本来陷在这样的感情里就是矛盾的。就像黑不是黑,白不是白,陷在灰色地带,早已经看不清他的样子,也找不回自己最初的样子。
趴在桌面上,昏昏沉沉地闭着眼,赵秘书轻轻地在我耳边喊了几声,我都没有回答,林章一走,我觉得我所有的伪装都哗啦啦卸落下来,我什么都没有做,它就像暴雨后的蔷薇,无声地谢落下来。
赵秘书又用她尖利的爪子戳着我的胳膊一下又一下,我始终没有反应,有反抗的思维,却没有反抗的力气。沈默清不知何时也安静下来,我们俩喝到现在,也应该够了吧!还有什么戏?还想怎么唱?
过了一分钟,听见顾董从鼻孔地嗤了声:“把她先送上去!”
送上去?送哪里去,不是应该把我送回去吗?
可是眼皮沉重的睁不开,两个女人一左一右架着我的胳膊走出了包厢,一路上,刺鼻的香水味混合着浓郁的酒气,熏的人恶心想吐。
我不知她们要把我带到哪去,但直觉告诉我还是这个酒店,虽然我大脑清醒着,却不听使唤,使了点力试探性地挣扎一下,发现根本不行,现在的余力连绵薄都算不上。
“哎,你说她是真的醉了吗?”
“喝了那么多,怎么可能还不醉。”赵秘书回答。
“我也挺佩服她的,没看出来这么能喝啊!”
赵秘书没有接话,过了几秒,这一个女人又开口:“不过我挺佩服她的,竟然能把林总迷的神魂颠倒,你没看林总全程就注视着她……”
“闭上你的嘴!”赵秘书一声呵斥,“不该说的话不要乱说!”
……
神魂颠倒?一个成熟的男人得多么昏庸才会出现这种状态啊!那所谓的注视不过是他还留恋的一点温情,也是他权衡利弊下残余的良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