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把罩子掀开,不过是清粥咸菜,我的眼睛却湿润了。这是他做的吧!他每天就吃这些吗?那个养尊处优的林总哪去了呢?
碗下还压着一张便签:“休息好再来学校。”小纸条揣在手里,简短7字,看了又看。以前就会盯着他签署的文件看他的名字,他的字写的非常的好,苍劲的行书还能有一种疏狂的飘逸感,正符合他孤高超然的个性。回到房间,把这张小纸条夹到我的日记本里。我想要私藏他的一切。
到了学校,两班正在上课,我便闲视小操场,没有跑道,没有篮球架,没有乒乓球台,只有一排大榕树和杂草。不过这里已经算不错了,教室虽然是低瓦房,但不会漏风漏雨;没有信号塔,但通电;没有空调电扇,却可以坐在明亮的灯光下。
以前生在小县城,活在大都市,偶尔出门旅旅游,体验了别人的生活环境,领略了别人的人生信仰,以为这就是世界。有宝宝出生就以为知晓了生命,有亲人离世就以为看透了死亡。事实上,我们只是蜷缩在狭小的蜗牛壳里,伸出的头只看见世界的一小部份。只有真正走出去才能看清这个完整不完美的世界。
“这是你的课程表。”
身后忽然传来林章的声音,我回过头,他已经站在了面前。
课程不多,我提前说明了不带主课,主要是教绘画,唱歌,文艺类,或是在课外活动时讲一些人文故事,历史趣事,引发他们对学习的兴趣与探索。我始终认为,培养一个孩子的求知精神,远比传授死知识要强的多。
《小王子》里就有一段:如果你想造一艘船,不要抓一批人来搜集材料,不要指挥他们做这个做那个,你只要教他们如何渴望大海就够了。
孩子们小时候的价值观都是天真未凿,懵懂模糊的,只有先建立他们对知识的渴求,有了自身的思考,思绪能力,才会产生创造力。而创造力就是区分个体,实现自我价值的最佳方式。
我跟着林一起走到榕树下,坐在砖头垒起的石台看教室门口正在玩耍的孩子们。一个男孩却迎面走了过来,一手拿着我带来的魔方,另一只手握着一把山花,身后还跟着一群学生在起哄,小男孩涨红了脸,扭扭捏捏地把花递给我:“谢谢老师带来的礼物,我们很喜欢。”
“啊!”我受宠若惊,接过花:“也谢谢你,你们能喜欢是我的荣幸。”再看他手中的三阶魔方,竟然全部复原了。“你好聪明啊!”
他一听,立即高兴地跟学生们一蹦三跳,跑远了。
林章也笑了。“他是班长。”
我点点头,呼吸间有隐隐的山花香。我把花递给林章,微微一笑,“送给你,你也曾是我的老师。”
他颇感意外,眉角挑了挑,却也微笑地接在了手心。
“老师春天美吗?”
“美。”
“那你还愿意回到春天里吗?”
他凝视旁边正下跳棋的两位学生,“我现在就在春天里。”
我也转目看向自由活动的学生们,是啊!这确实是你的春天,可是我的春天是你啊!
他抬起手,指向两位正在下棋的学生:“谢谢你带来的礼物。其实小孩们的玩心很重的,志愿者经常会寄来书本衣物,但像你这样带来的魔方,腊笔,跳棋,羽毛球之类的才是他们真正喜欢的。”
我点了点头,心却黯淡下来。他这一句谢谢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他完全把自己当成这里的人,而我,是一个外人,只是一个来山里体验人生的过客。是的,我确实是这里的过客,可是我不想成为你的过客啊!
“你怎么会过来?”他再次开口。
你终于肯问这个问题了吗?你知道我在心里回答了多少遍吗?我早已经想好了一个让你没有压力,又消除一切误会的答案。
凝聚无限情意的目光凝望他:“学校分配支教名单,我接受安排。”
“学校?”果然,他眼中洒满疑惑,“沈默清还让你上班?既便这样也不能让你单独来山区吧!”
我在心里暗笑,表面却装的淡定:“沈默清?哦,我跟他一直是挺好的朋友。他去年结婚了。据说娶了一个国家干部的千金,婚礼办的挺低调的,请的人都是至亲和商政重要的人员,我都不够资格参加呢!”
上课铃在这时打响了,自由活动时间结束了……
他的瞳孔仍在怔怔地收缩,视线虽然落在我脸上,眼睛却像悬在半空中,似乎是无法置信般喃喃重复:“不是你?你没有结婚?不是……”
我仍静静地看着他……
“老师,上课啦——”班长的喊声。
林章缓缓起身,刚抬步,却踩中了石子,身体一晃险要歪倒,我连忙搀紧他的手臂,“林老师……”
他摆摆手,佝偻着背,一张失魂落魄的五官,一副忧思恍惚躯体,脚步也如颠簸的小舟,在风雨中摇摇晃晃,徐徐缓缓,最终隐入在教室里。
晚间一桌吃饭的时候,他也没有过多表示,更没有再问我什么。我几次都想开口:我没有结婚,没有男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