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芽感到奇怪,好端端的没有一丝要起风的意思,这样好的日光,为何要躲进屋里。
可当她看到春萝的神情,在听到外面隐约传来的莹莹笑语,林月芽心里便大致猜到了缘由。
她淡笑着道:我在这院里关着出不去,又不能开口说话,肯定不会冲撞到他们。
能被长公主请来的,身份非富即贵,林月芽惹不起,却正好躲得起。
春萝倒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想起李萧寒曾叮嘱过她,莫让林月芽听到什么闲言碎语,今日人多口杂,她也是担心万一有什么话飘进林月芽耳中可如何是好。
春萝向来谨慎,这也怨不得她,有些事不知道总比知道了要强。
林月芽却不知是这个原因,她见春萝还是一副不放心的模样,便只好长叹一声:我只是许久没听到曲子了,我将这首听完就进去,好么?
春萝到底还是点了头。
可是说完这句话,林月芽却是觉得那曲子也没意思了,兴致顿时全无。
就在她转身要回去的时候,一个大红色纸鸢从春和堂的上空飘过,随后缓缓落在地上。
紧接着便传来一串脚步声,最后就停在墙外。
冬枝这会儿人不在,她去厨房给林月芽取下午用的糕点,春萝将脚下的纸鸢捡起,蹙眉望向林月芽。
墙那边有个女子“哎呀”了一声,“我的纸鸢怎么掉进去了,这是谁的院子,叫人给咱们取一下吧?”
林月芽对春萝道:我先进去,你将纸鸢送到门口,让侍卫还回给他们吧。
春萝点点头,等林月芽走进屋,她才朝院门口快步走去。
院里顷刻静下。
林月芽将窗户推开,墙那边传来几名女子谈话的声音。
“这好像是云腾院的后堂,便是永安侯住的地方,你看前边偏门那样多侍卫守着。”
一提到李萧寒,旁边的女子就忍不住八卦道:“你说侯爷和九公主到底什么时候完婚呢,怎么赐婚这样久,婚期都没有定下来……”
女子们忽然话音顿下,原是被李萧寒安排巡逻的侍卫看到,侍卫将他们恭敬请开,春萝送出去的纸鸢也被人交还到他们手中。
带人声渐远,春萝也回来了,她将门推开,看林月芽坐在桌旁,也不知盯着何处在出神,她过去轻轻叫了一声,“姑娘?”
林月芽怔然回神,冲她笑道:还回去了?
春萝点头,冬枝也将糕点取回来了,她似乎心里也装着事,神色和去之前明显不同。
几个月相处下来,林月芽是冬枝服侍过最随和的主子,虽说还不是正经主子,但她当真是喜欢和林月芽待在一起。
她方才去拿糕点的时候,看到花园里那些女眷们,各个朝气蓬勃,娇艳如花的模样,冬枝便心生不平。
回来看到林月芽木然地坐在屋中,她便更加心疼。
冬枝将盘子又向林月芽面前推了推,“姑娘,这是刚做好的梅子糕,您快尝尝看。”
这几日林月芽偏爱这个糕点,厨房每日都会给她做,她一次至少要用四块儿。
林月芽拿起一块儿咬下一口,却不知为何,如同嚼蜡,她努力用水将那口糕点冲咽下去,剩下的便不敢再碰。
她漱了漱口,起身淡道:我好像又困了。
明明刚才起来,怎么可能片刻后又困倦,她是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了,此刻她心头烦乱,更是没有心情去听话本。
便就这样在床上躺着。
她望着鹅黄色的床帐,不由想起来几个月前,李萧寒就坐在旁边,无比认真地同她说,“月芽,我们下个月成婚吧。”
下个月啊……
好像都已经过去三四个月了。
那他们怎么还没有成婚呢?
林月芽无奈地扯了下唇角,恐怕李萧寒都不记得他说过什么了。
罢了,只要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可为何她会这样不舒服,就好像什么东西堵在心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可能这便是猜到被骗,和发觉真的被骗的差别吧。
倒是真的挺难受的。
陆渊再次收到叶默的回信,这次里面没有提及边州的疫情,而是一张密密麻麻写满周详计划的纸。
陆渊反复读过数遍,确认没有任何疑点后,他将祝梨叫到身前来,用着仅二人才能听到的音量道:“是时候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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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陆渊第二日来到永安侯府, 帮长公主行完针,就顺道又去了一趟春和堂。
诊脉的时候李萧寒就在旁边坐着看。
陆渊诊完脉,一面将林月芽手腕上的纱巾慢慢抽掉, 一面望着李萧寒道:“身子已无大碍,但是有一件最为重要的事。”
李萧寒蹙眉看向他, “什么事?”
纱巾离开手腕时,一粒缟色如同米粒般大小的东西,落在林月芽掌中, 林月芽略微一顿, 随后很快反应过来,她将手心冲下,极为自然的握住那小东西, 随后将手放了下去。
二人在做这个行为的时候,屋里的人都在看着陆渊,等他说出那最重要的事,反而忽略了这个不经意间的小动作。
“最为重要的, 便是要保持身心的愉悦。”陆渊说着,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李萧寒, 随后他又看向林月芽道:“不能由着性子乱来,日后不要贪凉了。”
“哦对, ”陆渊望向一旁的水杯,又叮嘱道, “记住一定要多饮水。”
林月芽点点头, 直接将水杯拿起,一口将那杯水喝完, 随后冲陆渊笑道:好, 我以后都听陆大人。
李萧寒将水杯从她手中拿走, 随后很自然就将她的手握在掌中,“今日同我一道送真元吧?”
林月芽不知李萧寒是看出什么了,所以捏着她手不放,还是当真就是想这样做,不过不管如何,她刚才喝水的时候,那粒不起眼的小东西已经进到她口中。
林月芽笑着点头,直到两人来到院门口,李萧寒拉她的手还没松开,她才反应过来,李萧寒说的送陆渊,不止是送到春和堂门口。
许久都未出过春和堂,林月芽笑容不自觉就挂在脸上,就连步伐也轻盈不少。
只是走出春和堂就让她如此兴奋,李萧寒终于明白为何他会觉得林月芽越来越不对劲儿了。
他当真不该将她囚在那一方小院中,便是真的为了她安全着想,似乎也是不应该的。
思及此,李萧寒握她的手不由又紧了几分。
一行人来到侯府门前,陆渊没急着上马车,他回过身来望着二人,提议道:“快到午膳时间了,不如一道去清月楼用膳?”
李萧寒看向身旁的人。
林月芽心知她出不去,便懂事的向后退了一步,对陆渊微微颔首:今日有劳陆公子,我先回去了。
她松开手,却被李萧寒一把握得更紧,“你跟着一道去。”
林月芽顿时怔住,她怕听错,抬头望着李萧寒道:侯爷说什么?
李萧寒道:“就坐真元的马车,咱们一同去。”
马车摇晃的林月芽想吐,但是她真的很开心,许久都未这样开心过了,她时不时将车帘挑开,看着熟悉的街道,还有陌生的行人,就好像这是天底下最有趣的事。
很快马车就到了清月楼外,三人上楼来到包厢,从前热闹无比的永安街上,如今的行人却少了大半。
深秋天寒,再加每年的这个时候,全国各地的流民便开始往上京城涌,今年因边州瘟疫的事,上京也不再救助这些流民,而是将他们分别安置在周边诸县,上京城从边州瘟疫到现在,除了个别拿着朝廷通文的人以外,其余人皆是只出不进。
陆渊能去栾山,也是因为他要在栾山制药,手里有朝廷下发的通文,才能多次往返。
林月芽今日心情大好,一口气吃下两碗饭,那条糖醋鱼,李萧寒和陆渊很有默契的一口没吃,几乎被林月芽一人吃光。
待快要吃完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看二人。
陆渊干笑两声,问道:“若不然再点一条?”
林月芽红着脸连忙摆手。
吃得差不多了,林月芽便偏着头又频频看向窗外,明明稀松平常的街道,她却看得津津有味。
李萧寒也没催她,今日他休沐,便一直陪着林月芽在包厢里。
陆渊用完膳还有药方要研究,就先走了。
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李萧寒也带着林月芽从清月楼出来,两人并肩在街道上向永安侯府的方向走着。
李萧寒原本想让夏河去备马车,林月芽说马车晃得她头晕,又不算远,不如走着回去。
她还害怕李萧寒不会同意,却没料到他想也没想直接应下。
“你若不嫌累,我便陪你走回去,若是中途累了,也不要硬撑,记住了?”
林月芽满心欢喜地笑着点头,那对儿许久未见的梨涡,就挂在她灿烂的唇角旁。
李萧寒怔然地望着她,不顾周围人的目光,他抬手在那梨涡上轻轻点了一下,随后将她的手直接握在身前。
这一路林月芽丝毫不觉得累,她东瞅瞅,西看看,恨不能直接逛到天黑再回去。
等回到侯府,她才觉出累来。
林月芽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一觉睡到晚膳的时间,春萝见她还未醒,便过去轻轻唤了一声,床帐内传来一声闷哼。
春萝也知她是累坏了,便又等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