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那真的就是本人吗?”
羽鸿意明白他的意思。看起来像的,未必就是。替身或者是镜像,都有可能造成眼前的情况。
然而仅仅思考了片刻,羽鸿意便摇了摇头,“不,我不会认错。你不觉得我直接进入到这个漩涡里面的选择太莽撞了吗?其实在外面时我就感觉到了,这里面有什么东西,和我有着某种联系,一直吸引着我……但我那时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慎思叹了口气,又往逃来的方向看了看。那个金发的身影已经渐行渐远,慢慢重新回到了黑暗之中。
“也不像是被人占据的样子。”羽鸿意皱起了眉头,“那具身体里似乎并没有灵魂,只是一副空壳。”
慎思突然起了身,朝他身影追了过去。
羽鸿意被吓了一跳,连忙就想要把这小子追回来。结果这小子跑得贼快,眨眼几乎到了那身影的身后。
洛兰的身体停下了脚步,回转过身,抬起了手中黑色的长矛。
慎思停下脚步,往后退了一些。
洛兰放下了手中的长矛,只用无神的目光盯着他看。
“你做什么?”羽鸿意简直被吓出了浑身的冷汗。
“只是想要试着研究一下。”慎思说着,又往前走了一些。
洛兰抬起了长矛。
慎思后退一些。
洛兰把长矛放下了。
羽鸿意的心情就随着眼前的场景起起伏伏,一惊一乍。然后他就看着慎思似乎找到了规律,找准了界限,就停在一个地方,时而走一步时而退一步的。对面洛兰也是十分乖巧,手中长矛举起又放下,一句怨言都没有。
……虽然安全无事是很好,但眼前好歹是自己的身体。羽鸿意在一旁看着,心中真的十分微妙,一点都没有玩弄敌人的爽快之感。
好半晌,慎思终于停下了这抽风一样的举动,得出结论道,“里面确实没有灵魂,应该只是按照某种规则行事。”
羽鸿意扯了扯嘴角,心道这不是废话吗。
如果是个有灵魂的正常人,此时早就破口大骂神经病了。
两人所带的手下们此时也都缓过劲来,陆续来到他们的身后,看到眼前场景也忍不住议论两句。
其中一个手下道,“规则?规则就是不让我们过去吗?”
众人点了点头,而后又有一个手下做恍然大悟状,“我明白了,这就是守门人了吧?”
守门人?这三个字让羽鸿意一下子抬起了头,将目光落在这说话之人身上。是啊,如果抛却猛然看到自己身体的震惊,忽略掉那就是自己身体的事实,只分析对方此时行动的规律,可不就是个拦在路上的守门人吗。
“更准确来说,他是在清除范围内的一切活物。”慎思又补充道,“你们不觉得自从靠近这边之后,就连袭击我们的活物都没有了吗?”
但无论如何,洛兰的身体此时正守在路上,不叫他们过去,总是事实。如果真的是守门人,前面一定有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而要想知道前面被守着的究竟是什么,就必须得先闯过这一关。
沿着这个思路想了之后,所得出来的结论却叫人绝望。
“太厉害了。”手下们纷纷哀叹,“根本打不过啊。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家伙?”
哀叹过后,他们的视线又忍不住纷纷落在羽鸿意的身上。在他们的认知中,此前见过的最强大的人,非羽鸿意莫属。而眼前这个不知道多么厉害的家伙,想要打过去,自然也只能依赖强者了。
“只有我能对付他。”羽鸿意也不失众望地说出了这句话。
“陛下,”众手下纷纷道,“我们来为你掠阵。”
“不,”羽鸿意却摇了摇头,“你们都走,你们先出去。”
这话叫众手下都是一愣,当即便有人反对道,“陛下,难道你想要一个人留在这里吗?这如何使得……”
结果竟然连慎思都在一旁道,“公子说得没错,你们应该先走。”
“可是……”
“没有听明白吗?只有他能对付他。”慎思一声冷笑,“你们留在这儿,只会成为拖累。”
这话说得叫人有些难堪。众手下脸色微微沮丧,却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半晌纷纷叹了口气,只得听命行事。
待他们走后,羽鸿意看向慎思道,“倒是叫你来做这个恶人了。”
“这又没有什么。”慎思道,“再说了,他们出去之后,也不是无事可做的。这地儿的入口在百雾海中,寻常根本找不进来。他们出去得早些,说不定能想个法子弄个标记,确保我们下次也能找到这儿。”
“下次?”羽鸿意似笑非笑。
慎思看着他,“难道你不打算再来了。”
羽鸿意顿了顿,想了想,最后点了点头,“如果可能,我想在这一趟就把一切都给解决。”
“这是最理想的情况。”慎思走到他的身边,“你打算如何做?”
“当然是打过去。”
“打得过吗?”
这个问题叫羽鸿意又沉默了片刻。眼前的对手是他自己的身体,对方的实力究竟多么强大,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亲手诛杀四大恶魔,最后又直接将光明神都斩于刀下,这一系列耸人听闻的战绩已经证明了一切。而羽鸿意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从原主那儿借得新的身体之后,一直想要恢复自己原本的实力,却一直都没有成功。
原因不在别处,就在那副千锤百炼而成的身体上。无数个日夜辛苦打磨而成的身躯,绝非区区两三年可以追上。更何况之前羽鸿意肚子里还怀着火汐,根本不可能让自己经历足够的锻炼。
劣势是如此的明显,那么优势呢?
“我还真不一定打不过了。”羽鸿意勾起嘴角,笑了笑道,“这两三年,我也不是玩过来的。身体的素质追不上,其余的地方总不至于毫无进步。”
“是啊。”慎思抬起脚步,走到了这通道的边缘,“你一直在经历战斗与厮杀,片刻也没有放松过。你没有理由打不过三年前的你……何况其中还没有灵魂。”
“没有错。”羽鸿意走到通道的另一边,“我就算怕天怕地,也不至于会惧怕一具行尸走肉。”
他们就这么慢慢地向洛兰走去,相互之间呈掎角之势。
“你方才说其他人都只能成为我的拖累,”羽鸿意笑道,“怎么,没把你自己给包含进去吗?”
“当然。”慎思衔起影杀,“我怎么能是你的拖累呢?我是你的男人啊。”
羽鸿意猛地被噎了一下,摇了摇头,哭笑不得。
方才慎思所试出的那条界限就在前面,就快要走到了。洛兰仍旧站在那儿,抬起了碧绿的眼眸,对上了羽鸿意的视线。
在这一瞬间,除去面对自己身体的怪异,除去大战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