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一会,说:“你知不知道有个词特别适合现在的咱们俩?”
他沉默了一会,低声道:“卿卿我我?”
我说:“不是,是菜鸡互啄。”
他:“……”
他很无奈地看我,过了一会,没绷住,笑了,侧身躺着,把手放在我脸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捏。
我朝他做了个鬼脸,把他的脸往中间一挤,一下挤成小猪脸,在他被迫嘟起来的嘴巴上亲了一口。
我说:“干嘛呀,这正经谈情说爱呢,满脑子男欢女爱不说老笑场算怎么回事,一点职业精神都没有。”
他还是抿着嘴笑,眼睛很柔很亮,落了时光经年的碎屑。
多少的悲欢。
第二天一早我喜气洋洋地把剑秋往吕海鹏身边一拽,佳偶天成地揽着他的腰跟老吕得瑟:“来来来我的儿,快叫嫂子!”
吕海鹏愣了一下,条件反射地吐槽我:“你这什么辈分……不,你俩成了?就昨天啊?”
我说:“啊。”
吕海鹏眯了眯眼睛,朝剑秋拱拱手:“哎呦,小嫂子,”然后把我揽到一边,“到底怎么回事啊?前天不是还……”
我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
他打了我一下:“你他妈,不是,这也太禽兽了吧,你昨天还生着病呢,他也下得去手?”
我说:“我俩昨天没……嘿!你是不是对我们俩的上下问题认知不准确啊,我告诉你啊,老子在上头。”
吕海鹏神色更复杂了。过了一会叹了口气:“行吧。”
然后又犹犹豫豫地问我:“真没有哪不舒服……”
我怒道:“老子在上头!”
老子就那么不像个1吗?咋都不相信呢?
猛男叹气。
吕海鹏敷衍道“行行行你在上头”,然后皱着眉砸了咂嘴,犹豫地看了我一眼,还是开了口:“大沈……”
我说没事儿有话你就说。
他叹了口气说:“要我说,你可别剃头挑子一头热,你想想,他一个直男,前天还推三阻四三贞九烈的,昨天突然就跟你好上了,为什么?肯定不是一晚上就心念电转萌生爱情非你不可了吧——这话我不好往难听了说,我就劝你一句,先别太认真了,我怕到最后难受的是你。”
我低头沉默了一会,笑了,拍了拍吕海鹏的肩:“行了兄弟,我心里有数。”
他皱眉看着我。
我没有办法和他解释这个事情的原委,只能跟他说:“老吕,他没在跟我玩儿,人家也是认真的——他那么个人。”
他说:“行吧,你们小两口的事你自己明白就行了。”
我笑了,朝剑秋的方向看了看,见他坐在那里,把一本书卷在手里怔怔地出神,发现我在看他,就把脸转过来,朝我露出一个清清淡淡的笑容。
说起来十来年了我们困于时代的限制居然连一场电影都没看过,于是我们决定趁着这个周末干点情侣总干老夫老妻偶尔也干的事——干……不是,我是说看电影。
我们决定得仓促,那个时间就只有一个国产恐怖片了,我们俩无言地看着面前的大幅海报。
。
我说:“……你看这个吗?”
他跟我对视了一眼,斟酌了一下,说:“行吧。”
凄凉,凄凉。国产恐怖电影境况真的很凄凉。我们到场才发现,偌大个影厅,就我俩和一对小情侣。
随着一惊一乍的音效,电影开始了,有俩姑娘,黑灯瞎火坐厨房里,叨叨咕咕地开始作法。
我吃了□□米花,小声说:“能耐的,还在厨房里请神,请谁啊,中华小当家啊?”
剑秋抿了抿嘴,说:“请筷仙和碟仙。”
我说:“嚯,这大仙儿微波炉适用吗?”
剑秋:“……”
我心说不管它,处对象的来电影院谁是来看电影的。但是我也不敢玩太过,主要是怕被后面那俩小情侣看见不大好,只是偷偷牵了剑秋的手。
他立刻紧紧握住,偏头轻声道:“害怕?”
我:……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塞了他一嘴爆米花。
吃吧您,亲娘啊。
之后的情节好像就跟这俩大仙儿没啥关系了,姐妹俩开始撕逼,撕逼的途中她俩爸爸莫名其妙死了,她俩哥莫名其妙死了,她俩喜欢的那个鞋拔子脸的男主角也跳楼了。
而就在她俩抱着从八楼跳下来妆都不花的男主哭嚎的时候,我忽然听见后面传来一声情难自已的喘息:“……宝贝儿。”
我喝了口可乐,心说卧槽。
我和剑秋对视了一眼,心中思绪万千。
没错。是我们俩身后的那对小情侣。
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觉得自己声音还挺小的,但是,真的,你俩亲就算了为啥还非得啵啵啵亲出个响儿来啊?就算摸来摸去我们看不着那你俩喘得像狗一样我们还听不着么?
我有点尴尬。不,我非常尴尬。
我看了一眼剑秋,发现这个人直挺挺地坐着,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然后目不斜视地伸手从我的爆米花桶里拿走了一把爆米花,尴尬程度大概是我的平方倍。
既然他这么尴尬就显得我没那么尴尬了,我干咳了一声,悄悄凑过去对他说:“要不咱走吧?没什么好看的。”
他偏了偏头,说:“好。”
明明暗暗的灯光里红通通的耳朵。
华灯初上,晚上的风还是有点凉,我踩在马路牙子上晃晃悠悠地走,勾着他的脖子:“什么事儿这都,等哪天上个爱情片咱俩再看。”
他点点头,问我饿不饿。
我说你想吃什么?
他说,随你。
我沉吟了一会,说:“按理来说应该去吃点浪漫有情调的,但是我现在好饿,想吃蛋炒饭。”
他顺嘴说:“那咱们回家吧,我给你做。”
我刚想说回哪个家,我们俩目前还没来得及成立小家庭呢,忽然想起来可以回我家,反正我爸妈也出差了。于是顺着他的话茬说下去:“行,好像没有水果了,一会儿路上买点。”
于是我们在夜晚的凉风里并肩而行,就像多年以前那样,走在回家的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一路挑挑拣拣地买点蔬菜水果肉蛋奶,橘子灿烂苹果圆胖,沉甸甸地提着,像提着一袋静好安稳的绵长时光。
晚上一场酣畅的欢爱之后我们俩都挺累,换完床单冲完澡收拾完地板之后简直一动都不想动。我俩躺下之后剑秋主动挤了过来,从后面抱着我。我把手拢在他手上。
我说:“睡吧。”
他疲倦慵懒地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很快就睡着了。
我也很困,但是不太想睡觉。今天晚上有很美的月色,
卧室的床正对着窗子,我躺着,睁着眼睛,面前是万古如斯的悠悠月光。
我想起来从前读张爱
玲,她爱写月亮,但那月色总是冷冷的,人间也又冷又算计,但总有不同,有一句我记得特别深。
里的浅水湾酒店那一晚,范柳原给隔壁的白流苏打电话,鲜有的几次真情吐露,却并不说爱,也不讲动心,只是说:“流苏,你的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