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的掌事从上到换了遍, 告诉他们手中握着人命，动粮库之前想想自己的祖宗后代，不要轻易造孽。

    王修隔三天就得写封信给宗政鸢，告诫他山东不能乱。宗政鸢看见王修的信都窝火, 小白和陆相晟甩开膀干，他反而在山东动不能动。转念想, 也, 得有个提供粮资的方。明年玉米番薯土豆如果都能有收成，山东也算……有苦劳了。

    接收玉米之后，自有官员接待右玉的张旗，宗政鸢自回帅府, 倒头就睡。他心里郁闷, 当上督，居然还没以前当指挥使的时候畅快恣意。朦胧间梦见自己被关在个狭小的笼里, 极为局促，压得他都抬不起头，团着跪在笼里，顶着胸，憋得不上气。笼甚至还在缩小，宗政鸢听见自己骨头被挤得咯咯作响。他被压得只想吼，声音在喉咙里堵着就是不来。宗政鸢感觉到自己的眼球要被挤来，眼前片血雾。

    “咩呀。”

    宗政鸢拼死挣扎想要挣脱牢笼，即便骨存折，可是挣不开，牢笼居然还在缩小，宗政鸢就要被榨成团——

    “咩呀~”

    宗政鸢陡然惊醒，鼻涌清凉的空气，他劫后余生拉风箱息。

    “咩呀？”

    宗政鸢抬眼，看到枕边小白美丽关切的眼睛。

    宗政鸢嗓眼紧，伸手捂着眼睛。小白他，溜溜达达和狸儿在他身上散步。

    宗政鸢睡觉的时候，这俩坏东西就在他身上探险。气温渐低，猫咪为了和气儿开始很亲人。小白本来就挺喜欢宗政鸢，喜欢靠着他。狸儿不行，跟着小白犹犹豫豫在宗政鸢身上溜达，宗政鸢翻身就想床。

    宗政鸢抄起小白放在枕边，小脑袋，小小的背，然后是肚肚。雪白的绒团儿很享受。小白亲人，心的时候可以肚肚，狸儿就不行，不给摸，摸了要咬人。狸儿站在宗政鸢身上警惕看那只爪小白的肚肚，炸拱背，呲牙咧嘴的，旦发现爪对小白不利，就扑上去撕咬。

    小白不理解狸儿的反应，宗政鸢拍狸儿小脑袋：“嘿你个没良心的。”狸儿追着宗政鸢咬，宗政鸢倒是真笑了：“你这只土猫，还真他妈像我。”

    宗政鸢把手放在脑门上，愣愣神。

    小白和狸儿在他身上追逐嬉戏，玩得很兴。

    小白……不知道怎样了。

    窗外的树叶被秋风拂，哗啦啦掉。这么快就秋天了，宗政鸢想，明年天，不知道还有没有桃雪。

    研武堂收到驿报，山东玉米已经库。王修拿着宗政鸢的回报，心里犹豫。山东已经收了，那……辽东呢？

    李奉恕没说什么。

    武英殿听政，督察御史李至和把邬双樨的折拿来说。摄政王看这老头眼，老头本正经。

    杨阁老还是那个观点，辽东属于尾不掉，目前看坚壁清野退守山海关是最的办法。摄政王是挺烦他的，是杨阁老领兵部多年，他看到的只有实际：税收，军费。

    “凡匈奴之策，不过二科：武夫尽征伐之谋，儒生讲和约之亲。若遣军追讨，报其侵暴，徒兴费，不损于彼，此为策之最末。安边固守，于计为。”杨阁老慢悠悠道，“斥候之郊，非耕牧之。坚壁清野，整兵缮甲，保民全境，不山海关。”

    何首辅道：“何承天说得有理，只他以匈奴说魏寇——匈奴为化外，魏宋皆为割据，并无臣与不臣。如辽东为治，辽东人为晏民，山海关外亦为国土，沃野千里，岂是区区‘斥候之郊’？杨阁老说辞我从不苟同，只点倒是说在关键处：女真人为辽东之民，如不过是造反叛乱，与河南李鸿基并无二异。杨阁老曾力主招抚若峰，慷慨陈词民为兵事所苦甚久，招抚实为终止兵祸上策。现在看来，还是杨阁老看得远。以抚为主，保全民生，天国土，寸不失。”

    兵部侍郎罗靖干脆问道：“首辅说得对，我只问如果作物进建州了，如何？”

    何首辅反问：“番薯不是也进晏了？作物传播，你挡得住？”

    徐阁老昨儿刚骂过摄政王，天可能没兴致了背曰诗云的了，撩起眼皮很平静插句：“这只是在问陛，是否视辽东为王土，辽东之臣为王臣。坚壁清野也无不可，饿死辽东之民，失天民心，守个山海关，不知道有什么用。”

    山海关里，还有个李鸿基呢。

    摄政王着鼻梁沉默，皇帝陛亦沉默，堂又辩起来。杨阁老说的话是止损战略，何首辅徐阁老的意思却是民心。刘次辅没吭声，部侍郎自己在盘算年的京运是不是还够这帮当兵的糟践。已经开了南仓赈灾了，难道还要再开？摄政王杀福建上是迫不得已，没东西赈灾了。现在福建整个官场塌陷，南京六部领着福建政务，只是权宜之计。等到京察还得补，吏部能补来什么货，拿去福建当肥差。

    徐阁老突然扯着嗓盖过所有人，近乎尖叫：“平叛，镇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