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护耳，“被抓住了。”

    李在德反应过来：“你说旭？人不坏，也不讨厌我们。”

    小广东不说话了。

    李在德继续埋头写写算算，小广东看马车车窗外，立刻认路线。快要到达永平府，过了永平府就是山海关。过了山海关……就关了。

    山海关。小广东深深叹。

    “小孩子个，怎么天天叹气。”李在德终于关心小广东，小广东也不觉得兴：“冇啦。就是觉像离家越来越远，又越来越近。真奇怪。”

    李在德呼噜呼噜小广东儿。

    晚上睡在马车里，伸不开。条件艰苦，能睡在马车里就是，起码有个遮风挡雨毡篷。士兵多数背靠背席而坐，第二天就有不小心在睡梦中冻死。

    小邬将军给关军队争取了厚实衣物和不毯子，是……抵不住寒风。李在德心里难受，邬双樨告诉过，当兵命苦，而且命贱。条贱命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丢。邬双樨虽然是游击，在行军过程中也并没有优待，而且本来不及扎帐。李在德心如刀绞，不知道邬双樨是不是也在挨冻。小广东迷迷糊糊又听见歌声，悄悄掀开马车帘，冷风垂着悠扬歌声轻轻回荡。越往北，冷得越干净。月初没月亮，漫天星云。离得太远，听不真切，仿佛是从极远极天边幽冥中倾泻而，是神明对人间施舍。寒冷孤寂风在荒野中回旋，小广东越听越难过，越听越心酸。人唱什么，概不清楚，只觉得深惘然。

    李在德嘟囔句：“没有月亮呢。”

    跟小广东靠着取暖，小广东回头：“你听到没有？晚上都有样歌声。”

    李在德认真听：“咦，像是蒙古歌。我听旭唱过。咱队伍里还有蒙古人？”

    小广东被冷风吹得脸疼，放帘子，歌声就又小了些，在马车外无奈彷徨。车里人没心，听不到了。

    “我听了晚，估计是谁冻得睡不着。听得很，咱们关内戏曲没有样唱法。”小广东父母没事儿喜欢唱两句，自己也会胡。开始是听得新奇，后来觉得自己灵魂都跟着歌声在震。唱歌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求而不得，还是故土难归？唐诗宋词写到天，左右不过是如此。从诗经起了头，寤寐思服，和王事多难。小广东自己猜着玩儿，可能是求而不得，辗转反侧。

    小广东回头看，李在德拿着支笔歪头睡着，平时还很宝贝眼镜斜挂在脸上。小广东轻轻帮李在德把眼镜拿来，收到小锦盒里，吹灭蜡烛。李郎中实在是太累了，而且战战兢兢。开平卫战里形原因火铳火炮用得不是很多。辽东形平坦广阔，正适合用火器。如果改进火器战斗力不如预期，所有火器改良进程非常有可能停止。

    小广东裹棉被，靠着李在德，竖着耳朵听毡帘外面声音，也睡着了。

    第二天休整时，火器营教官弗拉维尔过来，和李在德谈火器问题。李在德站在马车旁边掐着腰活动，膛上挂个放镜。没戴眼镜，眼神迷茫。弗拉维尔对待火器经验很足，对于李在德来说很宝贵。小广东对弗拉维尔很有，因为位番佬军官很英俊，眼睛是碧海映蓝天颜。不过聊什么小广东不太懂火器问题，专精图，次跟着进辽东晏军也是为了万无失。天生如此，把放在望无际沙漠里，没有太指南针，也能找到方向。

    小广东以为休整时能听见歌声，拿护耳认真谛听，没有。弗拉维尔转，看个怪样子道：“您怎么了？”

    小广东眨眨眼：“你在晚上有没有听到歌声？”

    弗拉维尔点头：“听到了。挺听，听不懂。”

    小广东两肩垮：“我也没听懂，本不是汉话，李侍郎说是蒙古语。”

    弗拉维尔心里动，冒句：“说不来话，只能唱来了。”

    小广东愣愣：“真哦？”

    火器营在前面来人叫弗拉维尔，弗拉维尔对小广东，告辞。

    李在德蹲在上检查弗拉维尔带来杆鸟铳：“问题了，拿锉来。”

    “军器局其马车就在后面，我把们都叫来？”

    “不用，我锉两就行了。”

    小广东爬上马车找工包，李在德认认真真修火器。小广东只是人小，不代表是傻子。刚进辽东时候，所有人都看不起们。次群架完全是李侍郎为了帮借马车运勘测标杆闹起来。可是李侍郎了不起，改良火器，军队都离不开们了。由此可见，有本事天无敌。小广东握拳，如果军队用得着，也责无旁贷。

    宗政鸢接到研武堂调兵计划，跟想得差不多。叫来邬双樨和旭，指着最新辽东图：“过了山海关，咱们分开。你们在南侧沿海快速向复州行进，山东兵走北路行军，掩护你们。你们唯任务，就是赶紧去复州。建州似乎对刘山起疑了。”

    邬双樨蹙眉：“复州盖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