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得哗哗作响,大叫着开或不开。
二楼的绿植后立着一道影子,高大挺阔,看不清脸,但纪驰知道,一定是周怀璋。
上次吃饭时,他听到周怀璋的助理和秘书通电话说,周总在这家店有个酒肉局,时间是圣诞夜。
纪驰一连输了五把,灌了一肚子酒,有人凑过来给他点烟,细细的女士烟,带着微凉的薄荷味道。
纪驰猛吸一口,吐出一个不怎么圆的烟圈,给他点烟的人暧昧地靠近,纪驰连对方是男是女都没看清,揽着那人的脖子便吻了过去。
周围一片尖叫声,炸锅了似的。
纪驰飞起余光,朝二楼看过去,绿植后的阴影里,空无一人。
周怀璋已经走了,他对他真的是全然不在意。
没劲,太没劲了。
纪驰叹了口气,觉得这种糟蹋自己的行为非常傻缺,他拎起外套说,不玩了,回家睡觉。
有人拦住他,要他的微信和电话号码,纪驰理都不理。
他对别人没兴趣,自十五岁时见了周怀璋,他的魂儿就飞了。
纪驰走出夜店时,看见周怀璋上了停在路边的跑车,身边跟着一个穿运动装的男孩,个子很高,背影很好看。
纪驰想都不想,拦了一辆出租车便追了上去,一路跟着,跟到了周家老宅。
原先是周怀璋父母住的地方,周怀璋在这栋房子里长大,想尽世间宠爱,对周怀璋来说,这里才是他的家,而不是郊区那栋住着纪驰的小别墅。
纪驰进不去,他躲在不易被人察觉的地方,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就是不愿意离开。
透过一排排的落地窗,猜测着哪一间是周怀璋的卧室。
夜深了,飘起了雪花,很冷,纪驰冻得打哆嗦,他摸出烟盒,一口气抽光了里面所有的烟,呛得肺疼。
抽完了烟,把自己冻得透心凉,纪驰决定回家。
手机早就没电了,车也打不到,只能慢吞吞地走。
也不知走了多远,身后传来一阵引擎轰鸣,一辆玛莎拉蒂横插进纪驰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纪驰吓了一跳,抬起头就看见周怀璋怒气冲冲地从车上跳下来,扯着他的衣领,吼:“你他妈作什么死,大半夜的不回家!”
别墅里的老管家找不到纪驰,一时心慌把电话打到了周怀璋这里。
周怀璋原不想管他,挺大的人了,还能丢了不成。
转念想到纪驰在夜店里那副没安好心的撩人样子,突然有点放心不下。
孩子大了不会丢,但是保不齐会碰上其他的糟烂事儿,这才披上衣服追出来,连新到手的小男孩都顾不得了
纪驰看着他,不认识似的,半响,冷笑道:“你不是一直盼着我去死吗?我是你的耻辱,你的污点,你连都看不愿意看见我,死了正好干净!”
周怀璋狠狠皱眉:“你从哪听来的这些话?”
“这不是明摆着的么,”纪驰拽回自己的衣领,目光燃烧着,熊熊似火,那张本就漂亮的脸愈发生动,像个妖精:“既然不喜欢我,何必把我留下,随那女人一道处理了,岂不干净?周老板做得亏心事已经够多,横竖不差这一件!”
周怀璋气得想抽他:“谁教你这么跟我说话的!”
纪驰梗着脖子:“不用教,天生就会!有本事你就打,打死我也好,省得看你们这些人的脸色,受窝囊罪!”
周怀璋这个气啊,气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拽纪驰衣领时,发现孩子居然冻得浑身冰凉,于是气上加气,把人拎起来,丢进车厢,带回了周家老宅。
纪驰冻得不轻,发起了高烧,烧得都有点糊涂了,踩着客房的枕头大骂周怀璋不是东西,骂周家满门没一个好玩意。
周怀璋掐着纪驰的脚踝把人按倒在床上,道:“你也是周家的人,不是好东西的队伍里也有你一个!”
纪驰翻身跳起,挂在周怀璋身上张嘴便咬,咬他的肩膀他的脖子他的耳朵他的脸,留下一串口水印。
周怀璋疼得吸气,有心抽他两巴掌,低头一眼,纪驰通身雪白的皮肤,一巴掌下去准会留印子。这么一想,居然就心软了,由着纪驰无法无天,踩到他头上作妖。
打了针,灌了药,纪驰也折腾累了,终于安静下来,巴掌大的小脸陷在厚厚的被褥里,昏昏欲睡。
闹的时候是真烦人,安静睡着的样子,也是真好看。
周怀璋锤着酸疼的老腰,轻手轻脚地给纪驰掖了掖被角,正要离开,衣摆一紧,纪驰可怜巴巴地瞅着他,眼睛里全是水光,快要哭出来了:“你抱抱我吧,我好冷。我错了,我再不惹您生气,你别走,行不行?”
纪驰这话三分真情,七分假意,有借病卖惨的意思,但他是真的想让周怀璋留下。
他迷恋这个人,渴望靠近他。
周怀璋想,爹啊,你这是给老周家留了个祖宗!
一边叹气一边掀开被子躺在纪驰身边,纪驰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窝进周怀璋怀里,小动物似的蹭着他的喉结和下巴,十分乖巧,一点都看不出方才跳脚骂街的样子。
除了床伴,周怀璋从未与旁人亲近过,怀里突然多了个个又乖又好看的儿子,他有点不知所措,试探着摸了摸纪驰的头发,道:“恨我吗?”
纪驰闭着眼睛,枕着周怀璋的肩膀,小声道:“从今天起,对我好一点,就不恨你了。”
纪驰穿着周怀璋的睡衣,码数太大,很宽松,他故意将上衣下摆卷起来,露出细瘦的腰。周怀璋将手搭在纪驰的腰上,掌心下的皮肤光滑细软,绸缎似的,突然就有点心猿意马,思绪止不住地往下三路跑。
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纪驰的脚趾频频蹭过周怀璋的小腿,有点软,还有点凉。
生躺了半个小时,周怀璋实在受不了了,翻身坐起,说,你睡吧,我还有工作要处理,想吃什么要什么,尽管开口。
纪驰也不生气,拥着被子坐在那里,乖巧点头,说,我早上想吃蟹黄包子和瘦肉粥。
周怀璋说了声好,开门出去了。
夜色深浓,客房里一片昏暗,纪驰静坐了一会,突然笑起来,鲜红的舌尖舔了舔嘴唇,像个嗅到了血腥味的小妖精。
(4)
纪驰一觉睡到正晌午,醒来时神清气爽,烧也退了,打着呵欠爬起来,找保姆要吃的。
他倒是一点没把自己当外人。
纪驰洗了脸,顺着白色的木质楼梯走下来,揉眼睛的动作一顿。
客厅里站着一个人,男的,很年轻,只穿了件白衬衫,扣子系的歪歪扭扭。没穿长裤,衣摆下是两条笔直的腿,长且细,非常好看。
男孩背对着纪驰,赤脚站在那里,将百合花插进花瓶,黑胶唱机缓慢运作,音乐的声音飘出来,是一首法语老歌,调子轻快。
纪驰啧了一声,心道,周怀璋这老东西的品位真不错,什么人间绝色都给搞到手了。
男孩听见脚步声,转过身,一张白皙秀气的脸,眼睛
圆圆的,看见纪驰也不惊讶,笑了笑,说了声:“早啊。”
纪驰的目光在那人身上绕了一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