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标新立异的林彪,提出了要批判“带枪的刘邓路线”,亦即“揪军内一小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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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文革”发出了一个新的“战略性”的口号:“揪军内一小撮!”
所谓“揪军内一小撮”,也就是揪出军队内一小撮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
在“中央文革”看来,武汉能够爆发“七·二○事件”,“百万雄师”敢于抓“中央文革”的“大员”王力,那是因为“百万雄师”有后台———得到武汉军区“一小撮”的支持,亦即武汉军区司令员陈再道、政委钟汉华、独立师师长牛怀龙、政委蔡炳臣。
林彪说了一句关键性的话:“武汉问题不单是武汉问题,而是全国的问题。”这样,揪武汉“军内一小撮”便扩展为在全国“揪军内一小撮”。
北京街头出现的大字报,宣传“中央文革”的新的“战略性”的口号,是“文革”的“第三战役”:打倒“彭、罗、陆、杨”,是“文革”的“第一战役”;打倒“刘、邓、陶”,是“文革”的“第二战役”;“揪军内一小撮”,是“文革”的“第三战役”。
“中央文革”的“秀才”们最擅长的莫过于制造舆论,就在谢富治、王力回到北京的翌日清晨———7月23日早上5时20分,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便向全国播送谢、王“胜利回京”的“喜讯”。
全国各报以头版头条刊载谢富治、王力在北京机场受“热烈欢迎”的消息、照片。
当天,全国各地的造反派们举行规模盛大的集会、游行。上海举行的“高举毛泽东思想伟大红旗,上海无产阶级革命派誓死保卫中央文革大会”,达百万人之众。大会发出了“给谢富治、王力同志的慰问电”。
7月24日凌晨3时,陈再道等奉林彪之命进京“开会”,刚刚到京西宾馆,便受到北京的造反派的围攻。
“中央文革”决定在北京召开欢迎谢富治、王力“胜利归来”的大会。这个决定是由陈伯达、江青、康生、戚本禹一起讨论作出的。最初是准备在北京工人体育场召开10万人大会,可是,他们一看上海发来的“慰问电”声称“百万人大会”,觉得北京只开10万人大会太不过瘾。
“在天安门广场,开百万人大会!”戚本禹说。
“天安门广场容纳不了100万人吧?”陈伯达问。
“号称百万嘛!”戚本禹说。
“行,报上宣传就称百万人大会。”陈伯达道。
7月25日下午5时,“欢迎大会”在北京天安门广场召开,开会前2小时,林彪突然通知“中央文革”,原本他不拟出席大会的,现决定参加。林彪在电话中说:“我经过仔细考虑,认为今天下午的大会,我以参加为好。目的在于增加左派的威力,打击右派的气焰。
这个欢迎大会,实质上要开成一个示威性质的会,向右派示威,加速右派的瓦解。所以,我觉得参加利多。”
林彪的电话,使“中央文革”倍受鼓舞。下午4时半,林彪领头,陈伯达、康生、江青等紧跟,登上了天安门城楼。谢富治、王力成了“英雄”。
喜欢标新立异的林彪,提出了要批判“带枪的刘邓路线”,亦即“揪军内一小撮”。
翌日,蒯大富、韩爱晶便分别鼓动他们所领导的清华“井冈山”和北京航空学院“红旗”红卫兵,开展声势浩大的“揪军内一小撮”运动。
蒯大富后来曾在交代中谈及他们当时的判断:“林彪做接班人,有好多人不服,主要是四方面军的,他们力量大人多。‘七·二○事件’就是四方面军的陈再道搞的。林彪提出‘带枪的刘邓路线’就是冲着这些人来的。林彪‘要大做文章’就是‘揪军内一小撮’,把反他的力量全都打下去,为他当接班人扫清道路。”
蒯大富当时的分析,确实道出了林彪心中的“小九九”。
陈伯达、江青如此热心于“揪军内一小撮”,说穿了无非是借“七·二○事件”为题,做继续批“二月逆流”的文章。在他们看来,“二月逆流”中的主将陈毅、徐向前、叶剑英等都属“军内一小撮”。
正因为这样,林彪和“中央文革”来了个“亲密合作”,在北京发动了“揪军内一小撮”的恶浪黑潮。
在1967年8月1日出版的《红旗》杂志第12期几乎成了“揪军内一小撮”的专辑!这一期《红旗》杂志发表了社论《无产阶级必须牢牢掌握枪杆子———纪念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四十周年》。
社论提出“崭新”的“理论”:“中国人民解放军,是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亲手缔造的,是林彪同志直接指挥的伟大军队……”这么一来,朱德等一批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被排除于中国人民解放军的缔造者之外;这么一来,毛泽东作为中央军委主席却无法“直接指挥”中国人民解放军了!
这篇社论历数“军内走资派”彭德怀、罗瑞卿的种种罪行,歌颂了“毛主席最亲密的战友、最好的学生”林彪,然后把“揪军内一小撮”作为目前“斗争的大方向”提了出来。
这篇社论由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广播,各报转载,顿时在全国掀起了“揪军内一小撮”狂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