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下头,望月绫乃突然注意到,自己病号服之下,还披着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衣。
“还有,这件衣服……是梦里那个女人……”
浓浓的暖意,正自其上涌入体内……
方圆数公里内,纷繁复杂的各种能量与元素,全都清晰地呈现在她记忆力超绝的大脑中。
一种与这些纷繁能量琴瑟和鸣、如臂使指的通畅感,油然而生。
“荒木宗介,在我失去意识之后,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满心的疑惑,让她将之前微妙的情绪抛之脑后,认真地看向了腻在小鸟游真弓怀中“埋头冷敷”的某人。
“咳咳……这可就说来话长了……”
依依不舍地从小鸟游真弓怀中坐正身体,荒木宗介握拳掩嘴轻咳,用那金黑异色的双瞳,一本正经看向她:“就让免许等级「叁」除灵者、代号「涩经大寂寞猛男」的在下,为你细细道来……”
“什么,免许等级叁……除灵者……就你?!”
……
一小时后。
“奥姆真理会和恶之华浮出水面、日本数次危在旦夕、时本老师‘死而复生’、东野君变成吸血鬼……”
“就连怨灵和除灵者的存在,居然都以‘全息隐能量场理论’的名义,隐晦地公之于众了吗?”
纵然记忆力强悍如她,沉睡数月醒来突然知晓发生了这么多剧变,任谁都会想退游十年重新回坑的玩家一样不知所措。
“没想到,我居然昏迷了接近四个月……而且,这期间,还发生了这么多事。”
站在床边,望月绫乃瞪着碧绿的双瞳,一脸唏嘘地看着外面的城市。
自全日本支援而来的工程机械和救援队伍,如同忙碌的蚂蚁,在千仓百孔、支离破碎的城市群中穿梭着。
将“百目真瞳”赐给了荒木宗介后,她这借「不死灵药」新生的左眼,终于看到了色彩斑斓的正常世界。
与之相对的,她亦失去了原有的“百目瞳术”。
体内封印的百目鬼不知所踪,副人格望月绫濑销声匿迹,这是望月绫乃人生中,身体和精神状态最接近“正常人”的一次。
“还有,爷……望月康司,居然是望月氏的先祖……因为对‘天人血脉’的执念,他竟然对自己的子孙后代,做出了这么多残忍可怕的事……”
想到望月康司的真实身份,以及望月一族背后那些沉痛血腥的历史,望月绫乃只觉咬牙切齿、不寒而栗。
“虽然确实发生了很多让人难受的事……”
一旁的小鸟游真弓,温柔地将她挽住。
“不过好在,大家都平安无恙。”
户山公园、仙寿院、吉原炎上、北海道怨雪、百鬼夜行……
从盂兰盆节,地狱之门开启后,沉睡在黑暗中的魑魅魍魉如同排队一样复苏,让原本平静的世界在它们的“起床气”中一次次陷入岌岌可危的地步。
“话说回来,我只不过睡了一觉……”
想起某个为了救醒自己,背着巨大的卷轴满东京都除灵,最后还跳下了富士山火山口的男人,望月绫乃不禁鼻头微酸,下意识瞥向房间一角:“这个满身犯罪气息的家伙,居然成了‘令和最强除灵者’?”
喂喂,锡耶纳大叔,为什么望月氏吃了不死灵药身体状况就恢复如初,你却还是和竹竿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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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当然是因为,我原本就是这个体型啊。
什么?!那之前那身漆黑油亮、饱满得像雕塑一样的肌肉……
你说那个啊,只要像这样吃个一天,同时运转教廷秘术,很快就会因为‘过度充血’鼓起来了。
混蛋,你这个让人羡慕的作弊者……鼓起来什么的,当自己是充气娃娃吗?
此刻,荒木宗介正和锡耶纳坐在一起、大口大口蹭着汉堡。
无论谁也不会相信,他就是开着直播、以一己之力碾碎百鬼夜行的“鬼面骑士”吧。
“把你从地狱之门带回来后,荒木老师除灵开始变得很主动,实力也越来越强……多亏了有他,我们才撑到了现在。”
小鸟游真弓点了点头,用弯成月牙的双眼,看着和锡耶纳相谈甚欢的荒木宗介:“在那扇门后面,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赛河原之上,一具具孩童欢笑成佛……
彼岸花海之中,整个地狱的怨气朝着荒木宗介汇聚……
还有那身份不明的黑发赤瞳少女……
“经历了些什么……这个石佛一样、每次动不到三秒钟的家伙……”
被好友的问话,勾起了地狱之门后如梦似幻的经历,望月绫乃下意识咬住了嘴唇:“抱歉,我脑袋一片混乱,根本不记得当时的情况了。”
荒木宗介近乎“无解”的除灵能力,和体内封印着的存在,恐怕与地狱中的某位,有着很深的渊源。
直觉告诉她,这种非人间之事,若是随意透露,恐怕会给知晓之人招致噩运。
“嗡嗡嗡……”
忽然,小鸟游真弓的电话震动了起来。
“岩田武副课长的电话……难道说……”
看清来电之人的名字,小鸟游真弓一脸紧张地接了起来:“莫西莫西,岩田武副课长……理沙的下落找到了?太好了……”
自东京都电力和信号恢复之后,她在第一时间试着联系自己这位挚友,却发现对方根本不接电话。
过于担忧之下,她只能以个人名义请求岩田武,派人跟踪手机讯号轨迹,去寻找在和光市失联的古原理沙。
“什么,查探现场的探员遇到异常状况,无法处理……”
听着电话那头岩田武的说明,小鸟游真弓脸色逐渐变得煞白:“位置在哪里,我们马上过来!”
……
埼玉县,和光市。
印着“小心!凶宅鉴定”的白色面包车,跟随着警笛呼啸的警车,驶到了一处狭小的公寓楼下。
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小鸟游真弓,和一身白色t恤、额挂独眼眼罩的荒木宗介,自车上推门而下。
“二位就是本次任务的除灵者吧?”
封锁线外,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警员早已候在了那里。
“现场已经封锁,就在楼上,请跟我来。”
丝毫没有因为这对男女过于稚嫩的年纪和古怪的装扮而懈怠,这名警员表情严肃地抬手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