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注定是个不安分的夜晚,睡梦中的孟然先是听到一声“哐当”的声音,像是有木板从楼顶上砸了下来,接着劈里啪啦一
顿响。
一阵吵杂后,她被吵得没法再睡,睁眼一看,楼梯口散落着不少木架子,沿途的东西全都被撞倒在地,而萧韧站在楼梯边上,
怀里抱着满头鲜血的——
萧遇——
萧遇从来没想过,会经历这样的事情。
意识到和孟然的差距后,他真的开始改变了,穿上了不喜欢的西装、接受了所谓的老师,他开始变得循规蹈矩起来。
他的所有知识,来自于没上完的初中,静下心来学习真的太难了,这世界每时每刻都有更新鲜的故事发生,他却必须过着枯燥
的看不到头的日子。
人们往往更愿意被动接受生活给予的苦,而难以主动忍受学习带来的苦。
无数次,他想去赌博,想去过那些更容易的日子,他想着,反正自己早就是个无用的人,何必还要挣扎呢?
可是即将迈出大门的那一刻,他想到了孟然。那是他的老婆,他还要照顾她一辈子,总不能永远浑浑噩噩吧。
最难受的那一天,他做不出来一道几何体,气的当场砸了书和文具,从萧家跑了出去。身后传来那位老师的警告,隐约听见是
在说要跟萧总报告。
报告报告,都多大的人了,还打小报告,萧遇心中无比烦躁,他不学了,就是不学了!学这些有什么用呢?他还是觉得跟孟然
的距离越来越远,怎么都追不上了。
那一瞬间,他觉得还是只有赌博靠谱,若是能一把翻盘,钱自然都有了。
心中像是有密密麻麻的蚂蚁在啃咬,每一寸都在说,选条更容易的路吧,那才是真正的出口!
然而,最终,他在山下溜达了一圈,拿着把新买的量角器回了萧家,重新开始做题。
也就是那天晚上,大魔头同意他可以一边学习,一边去公司实习。
萧遇模模糊糊的明白了,似乎大魔头并不是真的想让他学到什么程度,而是在磨练他的性子,什么原理他不清楚,只觉得渐渐
的,题目做的多了以后,他好像不再那么容易想东想西,更能专注于一件事情。
除了学习,他还分析了一把自己的情况,他觉得自己也是有长处的,比如会讲话、浪漫,哪像他那个大魔头哥,成天就是绷着
个脸,哪有女生能受得了啊!
为了表现自己的浪漫,他决定在520这天,给然然一个惊喜。
按照萧韧给的学习计划,这天萧遇需要去邻市的小公司做个考察,学习一下什么公司定位、经营模式之类的。车子走到一半的
时候,萧遇眼睛转了转,突然用手捂住心口,做出一副喘不上气的样子,给同车的秘书吓了一跳。
这可是常年在赌桌上赖皮的保命技巧,别说装病,萧遇还能当场装出被打的没气的样子。
靠着这手绝活,他顺顺利利翘了班,还忽悠了小秘书帮他拍视频,顺便瞒着大魔头。
为了能给孟然一个惊喜,萧遇很认真的准备了,他记得孟然以前在村里时很喜欢看星星,于是将天花顶上装点了许多小灯。然
后仿照电视里的浪漫场景,添加了白纱,小蜡烛,围成一个圆台,留声机里还准备了经典的歌曲,茶几上放着小蛋糕。
不得不说,孪生兄弟在很多方面是有些相似的。
萧遇也准备了很多精巧的小礼物,从一楼的大厅,到二楼的卧室,这条蜡烛摆成的道路上,每走三步,就会有一个小惊喜。
 
; 最后一件礼物是一把钥匙,而钥匙的作用是能打开卧室里摆着的木箱子,箱子里面装的就是萧遇自己。
这设计也算是还不错了。
到了傍晚,他将一切准备妥当,让王管家走之前将他锁在了木箱子里,钥匙放在最后一份礼物盒中。
他在木箱子里等啊等啊,好不容易等到门口传来了开门声,却半天都不见孟然上来,他只好自己在箱子里滚来滚去,带着箱子
移动起来,冲出了卧室门
然后,隔着箱子的缝隙,隔着一层楼,他看到了什么!!!
然然居然和大魔头抱在一起跳舞!!而且大魔头还光着膀子,手还伸进了然然的衣服里!!!
那是他的老婆,那是他的然然!!
萧遇的第一反应是认错人了,对,一定是认错人了!!
他哥和他长得像,那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就连郑叔有时候都会认错,肯定是然然花了眼。
他还想着先不要直接说破让大家尴尬,接着就发现,底下的走向越来越迷,简直就是十八禁的现场。当孟然叫出那声“阿
韧”的时候,萧遇彻底死心了。
他先是充满了愤怒,恨不得立刻冲下去,将那对狗男女暴打一顿,可是……他被锁在了箱子里,连叫声都被音乐声掩盖了,一
如他整个人一样,无能为力且毫无用处。
他放在地上的小蜡烛也一盏一盏的熄灭了,就如同他那可怜巴巴的心。
他使劲挪动着箱子,一寸一寸的往出滚,滚到两人头顶时,甚至想要直接从二楼砸下去,直接砸死那对狗男女。
可是这么想着想着,他又突然悲从中来,内心深处,他觉得然然会喜欢萧韧是应该的吧,不喜欢萧韧,难道喜欢自己这样的赌
徒?
又累又饿又困的萧遇使劲挪着箱子,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挪到了楼梯边上,他咬咬牙,一个俯冲,然后将自己抱成一个球,
任由木箱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砰砰砰砰”,箱子高速旋转起来,连带着里面的萧遇也跟个色子一样,身体的各个部位都会砸在箱子上,撞得他眼角飙泪,
头上有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大脑也眩晕起来。
“咔嚓”,落到地上时,箱子终于不堪重负,撞烂了。
满头鲜血的萧遇从一堆木头里滚了出来,冲着诧异看着他的萧韧就是一拳,拳还没打上,他就晕了过去——
萧遇在医院里待了三天,谁也不见,再出院时,又去了赌场。
孟然找到他时,这家伙头上包着纱布,双眼通红的站在赌桌上,身上的衣服已经输了大半,此时拿着一块手表在吆喝:
“这个,这个可是劳那个什么牌子的,开,给我开,老子这把一锅端……”
孟然什么都没做,就是静静的站在萧遇身后。
她的到来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萧遇也看见了她,表情僵了一瞬后,嘴角不屑的抬了抬,赌得更肆意了。
没一会儿,他又输没了
这种地方,庄家桌下都带着机关,他能赢才是出了鬼了。
“嘿,萧少,今儿个要不要再赊点,听说您开始管理公司了,派头大了啊,有哥哥就是好啊……”
说这话的是萧遇身侧的一个黄毛混混,看着就有些贼眉鼠眼的,然而就是这么一句恭维的话,戳中了萧遇的痛点,点燃了男人
挤压的火气,萧遇一把掀了台子,跟黄毛扭打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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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一拳又一拳,萧遇就像是疯了一般,不管谁上了都是打,整个赌场被搅得一团糟。
……
半小时后,孟然第一次进了派出所,理由是聚众赌博、打架。
又过了半小时,拘留室里的人断断续续被领走了,只剩下孟然和萧遇,萧遇吐了一口嘴里的血水,语气讽刺:
“怎么,不找萧韧来接你?”
“打个电话给他,他应该立马就来了吧,他那么宝贝你,肯定舍不得你呆在这种地方,他会给你萧家的大别墅、给你一堆金光
闪闪的首饰……”
“什么时候勾搭上的,不会是刚来的时候就看对眼了吧,怪不得变化那么大,我可真是可笑,哈哈哈哈哈哈……”
这一个晚上,不管萧遇怎么讽刺,孟然都没说话,也没联系萧韧,就这么任由男人发疯。
等到第二天清晨,拘留时间到了,两人走出派出所的那一刻。
萧遇突然崩溃了,抱着她大哭起来:
“然然,我知道我很差劲,其实我什么都没有,萧家大房子不是我的,公司也不是我的,我的衣服我的手表都不是我的……仔
细算来,只有你是我的……”
“现在,连你也不是我的了……我还有什么,我什么都没有了……”
初生的旭日里,周遭的一切都雾蒙蒙的一片,男人的头顶还抱着纱布,上面有些许红色的血迹,脸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他的
嘴唇上下颤动,几乎是不带希望的开口:
“然然,我们离开萧家好不好?”
女孩的嘴唇动了动,说了什么。
下一刻,萧遇睁大眼睛,眸子里满是狂喜,有些不敢置信:
“然然你再说一遍?”
孟然无语
“我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