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什么,反而是絮絮叨叨地说起小九的事。李流光耐心地听着。他幼时痴傻不说,身体还孱弱,程宛如多数时间都在担心他能否活下去,很少能如这般跟人说着他的成长趣事。坦白说,在养育李流光的过程中,程宛如并未体会到多少做母亲的乐趣。如今幸而有小九弥补她的遗憾,李流光看她高兴,心里也跟着高兴。哪怕母亲说着小九尿床的事,他也能听着津津有味,适时露出母亲期待的笑容。
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地用过饭,伴随着小九咿咿呀呀的声音,程宛如脸上的笑意发自内心地流淌出来,只盼着日后天天这样才好。
……
待天色渐晚,李流光跟父母告退,回到了自个的院子。简单洗漱过后,他一时没有睡意,想到白日跟杨馆术士商议的事,干脆摊开纸张,提笔记了下来。
……操纵机械工具每日报酬为一个贡献点,完工后统一结算……征稿报酬最低为十个贡献点,可累计兑换……每十个贡献点兑换一百公斤铁石亦或十公斤金\\银……
一口气写完满满一张,李流光揉着手腕看了一遍。思及杨馆老先生听说他欲拿星器当做招募术士学徒的报酬时,脸上那种复杂的神色,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对于他的这个念头,老先生明确是不赞同的。用杨馆术士的话来说,协会不同于霍林河。在霍林河,因着数量稀少,无论术士还是术士学徒都算得上是稀缺人才。他拿星器出来激励他们干活也说的过去。但协会这里不说术士学徒随处可见,便是术士都是扔一砖头能砸到四五个的密度。他敢拿星器做报酬,排队的术士便能从这里一路排到长安城,根本轮不到术士学徒什么。
难道最后他还真要术士去种地不成?
当然,老先生也承认他要做的事具有一定的特殊性。毕竟同研究无关,未免学徒们看不上种地,他建议李流光单独拿一件计算器出来,作为表现最好者的奖励。既能刺激众人干活,又避免太多术士蜂拥而至,影响到他的计划。
事后回想,李流光也承认老先生考虑的比他周详。霍林河情况特殊,范老先生对他言听计从是因为“俘虏”的身份,柳木舟和曹聪几个则是被利诱砸晕了头。等到后来其他术士来了霍林河,在有求于他的基础上,又有星器的激励,才养成了他说什么便是什么的氛围。
然换到协会他并无什么根基,也根本无法像霍林河一般一手遮天。真要是术士被星器吸引而来,作为食物链最底层,完全是术士附庸的学徒们是万万不敢跟术士相争的。想象一帮术士去种地?不说协会,大概率连圣域都要疯了。
况且从本心来说,他也更喜欢术士学徒。能干、听话,还不敢抱怨,就像很多后世的公司喜欢刚毕业的学生一样。
这些念头闪过,他心中哂然,还真是越来越像资本家的思维了。
提笔在后面又加了几句,他在稿酬二字上面圈了一个圈。当时在协会他被老先生的话说服,正考虑除了星器之外,拿什么充作报酬时,老先生话题一转,提到了。
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李流光自己不觉得,但在旁人看来如冉冉升起的新星,不仅发行量节节高升,达到一个惊人的数字。内容更是从煤气到元素周期表,开启了新的研究领域,光芒一时盖过无数的老牌期刊。
如此一来,很多术士都将投稿的目光放在了上,却发现他们面临着一个问题——并无征稿的打算。像卢家小娘子那样有内部消息的,可以偷偷摸摸寄信到霍林河。更多的术士则不知霍林河在哪里,也不清楚如何同霍林河联系,无奈之下他们只得将主意打到别的地方。杨馆术士作为名誉主编程彦中的老师,便是众人公关的目标之一。他不堪其扰,直指源头建议李流光对外征稿。
事实上,如果不算星盟外挂,只靠霍林河寥寥十数名术士,确实很难长期支撑起一本期刊的内容。这个道理李流光不是不懂,只是想着一步步慢慢来。如今既是杨馆术士说起,他干脆以协会为试点,把霍林河实行的贡献点制度拿过来。无论投稿还是种地,统一以贡献点结算,最后再兑换其他。
他跟杨馆术士说起这些时,老先生倒是没有反对,只是不知道其他人的接受程度如何?
……
协会
夜色深沉,一钩弯月挂在半空,柔柔的风吹过,肖永章打了一天扑克牌的脑袋终于清醒了几分。他摇摇头,甩着手慢吞吞地走在细石子铺成的小路上,满脑子都是同花顺、满堂红。
原本他还高兴借着李流光术士攀上了郭嵩焘,想着这些时日多在郭嵩焘术士面前露露脸,争取给对方留个好印象。然今天一天扑克玩下来,他总算明白为何骆光远一听要打牌脸色都变了,立刻寻了个借口躲得远远的。可恨他不知深浅,又抱着讨好郭嵩焘术士的想法,结果直接输了个底朝天。
想到那些他辛苦积攒的积分他心里就隐隐作痛。虽然郭嵩焘术士笑呵呵地表示只是玩个开心,输赢不算数。但郭嵩焘也不看看其他玩的几人,蒲洪量、顾柏义,这哪个名字是他敢赖账的?
更要命的是,他一心想要给郭嵩焘术士留个深刻印象的目的达到了。郭嵩焘术士似对他十分满意,约了他明日继续。肖永章欲哭无泪,再玩两天他便要成为协会最穷的术士了。
该寻个什么借口躲过郭嵩焘术士的召唤呢?肖永章一路转着这个念头,不知不觉走回到了实验室。
两名学徒跟在他背后气喘吁吁,少有走这么远的路,又不敢在他明显心情不好时打搅,一路上眼神交流,不知暗中抱怨了多少次。直到熟悉的院子出现在眼前,两人才大喜过望,正要提醒老师到家了,早有眼尖的学徒迎了出来,后面跟着肖永章的好友,二阶术士冯宁。
“肖兄你去哪了?怎得才回来?”冯宁奇道。
两名术士学徒乖乖问好:“冯宁术士。”
冯宁冲他们微微颌首,肖永章苦笑着打起精神:“今日陪郭嵩焘术士闲话,才从安平堂回来。”
听到郭嵩焘的名字,冯宁眼中闪过一丝羡慕。不过此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急急拉着肖永章的手问道:“你今日可有见李流光术士?”
“没有,怎么了?”肖永章问道。
冯宁拉着他就往院子里走,边走边道:“从杨馆术士那里传出消息,李流光术士欲招募一批术士学徒为他开垦协会到长安城之间的荒地。”
“开垦荒地做什么?”肖永章第一反应是如此,但很快便不解道:“为何要用术士学徒?协会仆役多的是,若李流光术士觉得仆役用的不顺手,协会也有圈养的奴隶,何必大材小用招募学徒来开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