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家族长陶玄如。
听到这里,李流光心中一沉,杨馆术士下午的怀疑泛起在心头。
曹聪脸上露出一丝沉重。“陶玄如术士跟曲晋术士说了什么无人知道,只知道曲晋回到曲家后,要求几个知情人全部封口,不许再提罂|粟一事。之后曲家对内逐渐减少了香料的服食,但对外依然将香料拿出来交易。”
“什么?”李流光惊愕地看着他,“你是说曲家在知道服食罂粟会有的后果后,还依然对外交易香料?”
曹聪点点头。
“曲家……”李流光微微沉吟,很快意识到曲家的意图。或者可以说曲家背后陶家的意图。和他们现在试图通过神仙散控制长安一样,不过是耗时更久罢了。
曹聪显然也是这样认为的,低声道:“丈人说起这件事,忧虑到夜不能寐,直呼陶玄如害人。后丈人也曾试图跟曲晋抗争,却无奈术士等级太低,被曲晋压得无法说话。直到去年某日,陶玄如突然亲自到了曲家一趟。不知他跟曲晋二人又说了什么,陶玄如走时带走了曲家库藏的大半罂|粟,还有一些善于种植罂|粟的奴隶。之后丈人带着四郎寻了个机会把曲家剩余库藏的罂|粟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连特意留下的种子都烧掉了。后又对外放出风声,说罂|粟是因为保管不善淋了雨被毁了,以后彻底没了。消息传到曲家族长耳中,他十分生气……”
听到这里,一直在地上跪伏着不肯起来的少年小心翼翼道:“阿耶烧了罂|粟后,族长十分生气,罚阿耶十年之内不能分配任何资源。但私下里,族长又送了阿耶不少耗用。阿耶说族长其实一直想摆脱这些烫手山芋,只是碍于陶家权势不敢这样做。”
李流光大概听明白了。少年补充的这句显然是打算把罂|粟流出的锅让陶玄如背了。虽然不知其中真假,但真要说曲家和陶家一条心,李流光是不信的。
他在心里将曹聪讲的这些重新捋了捋,想到什么突然问了句:“陶玄如从曲家带走罂|粟是什么时候?”
“我、我不记得了。”少年看了李流光一眼,努力回忆着,“大概是去年壬午月月底?”
李流光微不可察地叹口气,时间都对上了。去年壬午月、丁巳日,他彻底清醒过来,同天开启了星盟系统。也是在同一天,圣域发生了变故。陶玄如大概是从变故中猜到了什么,果断改变了计划,将罂|粟的目标从术士转到了长安。
他轻轻敲打着桌面,视线从一直弯腰的少年转到曹聪身上。“你带他来是想要做什么?”
曹聪苦笑着解释起来。
原先曲家的人出于种种顾虑,不得不跟着陶家一条路走到黑。大概他们心中也存着侥幸,反正罂|粟也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只要曲家不再对外提供香料,时间久了人们也就慢慢忘掉了。他们不说,谁也不会知道服食香料的后果。说不定陶家的谋划也就成功了。谁知人算不如天算,曹聪的一封信竟是点明了他们千方百计要隐瞒的秘密。曹聪的丈人惊恐之余立刻意识到,曲家之前的路走不通了。而想要回头也不是那么容易。
思前想后一整夜,他把救命的主意打在了曹聪身上,意指曹聪背后的李流光。
“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么?”
李流光看着曹聪问,注意力却是放在了少年的身上。
果然听到这个问题,少年抢先道:“我有证据。”
“什么证据?”
少年道:“曲家祖上第一次发现罂|粟是在神州西部,现在名为大食的地方。这些年曲家一直控制着当地的罂|粟种植,直到去年陶家接手,并开始在那里大规模种植罂|粟。只要现在我们乘坐飞空艇去,你就可以看到了。”
和阿布说的也对上了。
李流光垂眸,想着该如何解决这件事。
第229章 分歧
金乌西坠, 黑暗逐渐笼罩了整个大地。
李流光居住的小院里,晕黄的光影浮动, 几个伺候的仆役轻手轻脚地出没着,谁也不敢发出声音。有术士上门拜访并住下的消息在整个晋国公府流传, 晋国公李茂原本打算带李周武几个来露个脸, 被李流光阻止了。不说曹聪现在没心情寒暄旁的, 便是李流光也舍不得大晚上折腾祖父和父亲几人。
吱呀。
房门被轻轻推开, 发出轻微的声响。在这个寂静的夜色里, 很快惊动了正在书桌前写着什么的李流光。
“曹聪术士安顿好了?”他头也没抬地问了一句。
负责安顿曹聪一行的方管事赶紧出声应是。
李流光落下最后一笔,习惯性地揉着手腕起身。
“曹聪术士有说什么吗?”
“没有, 曹聪术士对您的安排十分满意。”方管事一张脸笑的像是花一样。曹聪术士居然夸他了,称赞他办事麻利, 真是祖坟冒青烟啊。
李流光随口应了声, 心思不在这里。“五郎还没有消息吗?”
“没。”方管事赶紧收起脸上的笑意, 认真道:“送信去监察寺的人说沈郎君不在城里, 今天好似有事出城了。”
“唔……”
李流光重新把视线放回到书桌上, 正犹豫要不要删减几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自门外响起, 伴随着仆役兴奋的声音。
“沈郎君回来了。”
“五郎。”李流光含笑看向门口。
裹着夜色沈倾墨推门走了进来, 目光急切地落在李流光的身上。上下打量一番确定没事, 他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接到监察寺传信,说七郎今日寻了他两次。他担心有什么事,急匆匆从城外赶了回来。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他几步上前关切地问。
方管事贴心地退下。李流光的视线扫过沈五郎略显干燥的嘴唇,将一盏温茶塞到他手中, 低声道:“曹聪来了。”
“曹聪来做什么?”沈倾墨接过茶盏润了润喉,不解地问。
“同神仙散有关。”李流光一面吩咐人准备热水,一面将曹聪的讲述重复了一遍。
沈倾墨听得认真,待李流光讲到曹聪昼夜不停从霍林河赶到长安时,敏锐地指出一点:“曲家的人为何不去寻高运明?”
“大概是不放心罢。”李流光轻声道,“曹聪术士的丈人曾暗中关注过曲家香料的对外交易情况,发现高运明术士很少从曲家交易香料,反倒是协会一直稳定地保持着交易量。”
“是在曲家发现罂|粟的后遗症之后?”
李流光点点头。
“曹聪说他的丈人不确定圣域谁能信得过,毕竟几个大家族传承数百年,内里枝枝蔓蔓勾连,不是曲家这种小家族能知晓的。况且曲家本身就做错了事,再如何罂|粟都是从他们手中流出的。万一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