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安静听完他所有的话后,只回了干的两个字,“不去”。
然后便挂了电话。
顾已,“……”
妈的,脚更疼了!
坐在椅子上又缓了会,顾已拨通了他父亲的电话,然后把手机远离了耳朵。
果不其然,电话很快接通,对方劈头盖脸地骂了他一通,还说要把这件事告诉他妈妈,语气中是藏不住地幸灾乐祸。
顾已冷笑了一声,“随便。”率先挂断了电话。
打从他有记忆以来,他父子就热衷于揪对方的小辫子,然后跑到裁判官——他妈妈那里去告状。
好在顾已不管是做人还是做事都一丝不苟,无懈击,轻易让人拿不住错处,尤其是这几年,随着他年龄的增长,为人处世越发滴水不漏,他爸爸已经很久没找到去他妈妈那里告状的由头了。
而且他早就不屑于再玩这弱智的游戏来博得“裁判官”大人的关注了,他已经慢慢长大了,懂事了,但显然,他的爸爸还在非常执着地抓他的小辫子,然后落井石,一点没有大人样,简直幼稚!
幼稚至极!
——当然,顾已是不会承认他之所以不再找“裁判官”大人告状,是因为她一点都不公正。在他很小的时候,“裁判官”大人表面偏袒着他,背地里跟她亲亲老公沆瀣一气,这几年倒好,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明里暗里地跟她亲亲老公穿一条裤子,他去告老爹的状,“裁判官”大人反而把他臭骂一顿,他才不要再去她那里碰钉子呢。
妈的,脚疼死算了!
顾已挣扎着起身,身姿挺拔,一脸云淡风轻地往病房走去。
到了病房门,小李再次拦住了他,欲言又止。
“又怎了?”顾已忍着脚疼,“有事说事。”
“那个……”顾已以为是让查黑衣人的事情有进展了,谁知,却听小李道,“爷,您要不要先去洗个澡?”
“嗯?”
顾已错愕地低头看了看,这才发现己身上竟然全他妈是泥。
白衬衣已经看不颜色了,上面有尚且未干的汗渍,泥水,以及已经干涸的泥点子,泥块……整个就一泥人,脏得他眼睛疼。
“……”
等顾已再次进入病房时,已经是两个多小时后了。
浑身上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犹如一朵美丽清冷的白莲花,除了脖子上的创贴外完全看不跟平时有任何不。
闻弃已经醒来了,躺在雪白的病床上,看着窗外清凉的夜色发呆。
听见响动,闻弃转头看向来人,心脏不抑制地被猛击了。
原来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并不是一厢情愿的幻想,他真的从千里之外的B城回来救他了。
他意识模糊地咬了他的脖子,被他背着往医院跑。
他的背宽厚温暖,还有丝丝熟悉感,恍惚在过去的某一时刻,他也曾这样趴在他的背上,双手无意识搂紧他的脖子,全身心依赖着他……
但是是什时候呢……
在他十七年漫长岁月中,从来没有人背过他。小时候,他也曾羡慕过那些以肆无忌惮趴在父母背上撒娇的孩子。
但在这个世上,
没有一个人的背是属于他、以让他依靠撒娇的,渐渐地他也就不再抱有任何期待了。
“醒了。”
“嗯。”闻弃喉咙里发沙哑的声音,“他来吗?”
“……谁?”
顾已其实知道他问的是谁,但看着年期待的目光,他不知道该怎回答。
“告诉我,他来还是不来?”
已经半夜十二点多了,住院部的走廊空无一人,室外偶然传来虫鸟低沉地鸣叫声,让本就安静的病房越发寂静,针落闻。
两人的呼吸声落在对方耳朵里显得格外地明显,压抑。
“他让你好好休息。”许久,顾已把手中的食盒放在床头柜上,轻声道,“先吃点宵夜吧,你一天都没吃饭了。”
闻弃跟他家人的关系,着实让人看不透也猜不透。
三个月前,他离开学校时,接到的就是他爸爸的电话,让他回家吃饭,庆祝他分化成了顶级alpha。
那时候闻弃是那高兴,开心到无以复加。
现在,独子伤痕累累地躺在医院,当爹的不闻不问,甚至都不愿意来看他一眼。
最奇怪的是闻弃似乎早就料到了他的家人不会来。
而且高中三年,不管是开家长会,还是闻弃在学校惹是生非,哪怕是闯了天大的祸事,他的家人也从未现过。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不会来的,他还要照顾他那一屋子的玫瑰花呢,哪有时间来管我的死活……”
小心期冀的目光暗了去,被子底紧紧攥着床单的手也松开了,闻弃苍白虚弱的脸上满满全是嘲。
“……不,他根本就是希望我死……只要我死了他就解脱了,一了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顾已:我是猪吗?!
煞笔作者,不,你当然不是啦,你是讨厌狗~
第23章
夏末秋初,阳光明媚。
和煦的日光透过纱窗照进病房,照亮挤在宽大病床上的年女明亮的脸庞。
“……咦呀呀呀,姐妹,这是我大伙第一次给最爱的犬哥买抑制剂,一点都不怠慢呀,有个博主推荐了这个牌子的,你快来看看,这个牌子的抑制剂怎样?”
“这个牌子呀,不怎样,我班有个学的表哥就是用的这个牌子,他说一点都不好,而且店铺客服态度还特别差。”
“啊,那算了。”
“姐妹你看这个牌子怎样,我现在就在用这个,挺好用的,每次注射完不到半分钟就起作用,身上的各种不适感觉会立刻减缓许多,非常好用。”
“真的吗真的吗?效果这明显吗?那人家也要买这个牌子啦。”
“我也要我也要!我一起,说不定还会有优惠呢,还有姐妹要拼单吗?”
“我我我,算我一个。”
“等等,他家好像不包邮哎。”
“对,是的,他家不管你消费多钱都不包邮,不过会随机送一些小的赠品,运气好的时候送到配套阻隔剂,运气不好就是一朵晒干的玫瑰花,或者是店铺老板己画的卡通图案,我之前收到的就是老板己画的画,还挺有意思的。”
“不行不行,不包邮的话送再多赠品都不行,我不买了!”
“就是就是!怎不包邮呢,哪怕他把抑制剂价格提高呢,我都以接受,但是不包邮我绝不接受!!!”
“我也接受不了,算了,反正我的抑制剂还没用完,过几天再买吧。”
“我也不买了。”
“我也是。”
“那就没人要买了吧,大家还是接着聊天吧,我刚刚聊到了哪里了?”
病房陷入一片寂静。
片刻后,刚跟这群omega混熟的孟雅萱小声道,“……聊到犬哥他其实是个omega,我大家伙要一起帮他买抑制剂。”
“哦对对对对,犬哥,天杀的!老娘爱慕了这多年的犬哥竟然是跟我一个属性,也是个O,也是个O!姐妹,我以后再也不聚众yy犬哥了,我做的就是一起帮犬哥买抑制剂,帮他普及omega知识。”
“谁说不是呢,回去我就把床头犬哥的照片换成顾校草的……呃,你都看着我干嘛?不yy犬哥,那只是顾校草了吧。”
“算了算了,不聊这个悲伤的话题了,那个,姐妹,我还是继续给犬哥买抑制剂吧。”
“……咦呀呀呀,姐妹,这是我大伙第一次给最爱的犬哥买抑制剂,一点都不怠慢呀,有个博主推荐了这个牌子的,你快来看看,这个牌子的抑制剂怎样?”
“这个牌子呀……”
新一轮无止境重复谈话再次开启。
闻弃一手扎着针,一手举着吊瓶,瘫坐在窗前的沙发上,浑浑噩噩地听这帮打着探病名义,堂而皇之地霸占他宽阔舒适的大床聊天的一群小没良心。
前两天,他被张清偷袭受伤又因为信息素应激障碍反应发狂时,把这群弱小的omega给吓得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