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老大坚持要送,“去府学路远,我总得送你到镇上,看你坐了车才安心。”
兰花就在相公的身侧,一双杏眼水汪汪的看着他,唇角含着笑,轻声说:“路上小心。”
他点点头,也轻声的嘱咐她:“我不在家的时候,你有啥难事就来找大哥,大哥会帮你的。”
“我知道了。”
“走吧,时辰不早了。”裴老大将烟管收了起来背在身后,迈起步子往前走,裴四郎依依不舍的看了兰花一眼,冲她摆摆手,这才抬脚跟上裴老大。
看着两人的身影越走越远,远的看不见以后,兰花这才转身回到院里,只觉得这院子空荡荡的,心里也跟着空荡荡的,什么都提不起劲儿,只想进屋坐着。
可进屋后刚刚没在床边坐下,院门吱呀一声就被人推开了,她顺着窗子里的一条缝向外看去,原来是三嫂来了。
全氏也是个大嗓门儿,一进院子来就吆喝:“兰花在屋里干啥?你出来,我有事找你。”
兰花这才深吸一口气,笑着迎出去,直接搬了竹凳,两人坐在院子里的老树下,小豪拉着妞妞在院子里头玩小石头。
全氏看着兰花,打不起精神的笑容,笑着说:“瞧瞧这四郎一走,你就跟那干菜似的,蔫儿了!”
兰花被她这一调笑,颇有些不好意思,急忙转了话题问:“三嫂来找我,有啥事儿?”
全氏这才拿过身后的布包,拉了小桌子过来说:“这不入秋了,趁着最近闲也不冻手,想着给孩子们做两身棉衣的。你知道我是个粗人,衣裳做的不好。想着你手巧,就来让你帮我把两个孩子的棉衣样子剪出来,你不知道,去年我给俩孩子剪的歪歪扭扭的,缝出来不像个样子,没少被人笑。”
“棉衣样子好剪,我在家时,家里侄儿和我弟弟的衣裳都是我一手剪的。”兰花说着拉过两个孩子来,好好的量了尺寸,这才比划着开始在布匹上动剪刀。
“三嫂这布料不错,挺厚实的,我就稍微剪的大一些,给孩子做两身厚的,等明年拆洗一下,个子再长高点,也还能穿。”
“都听你的,这俩孩子享福,还能穿上新布棉袄,哪像我小的时候啊,在后娘手底下长大,能有一身没补丁的衣裳穿就是好的。”
兰花还是第一次听全氏提起她娘家,就顺口问:“看来三嫂小的时候过得也艰苦。”
全氏闻言冷冷的一哼,心里仿佛憋了无数的怨气,“何止是艰苦,差一点都没给我折磨死!我那后娘在我七岁的时候进门,在我长到十七岁跟你三哥私奔来之前,我没穿过新衣裳,没吃过鸡蛋,没吃过肉!”
“那不要脸的老货,但凡有什么好吃的,都给人家的儿女吃,我连个渣子也别想有!逢年过节的时候,好不容易有点肉,我要是在桌上夹了一块,回头她就拿棍子抽我的手!八岁那年大过年的手被打的肿的连碗都端不住我爹也不管,就那样她还让我上山捡柴,大雪的天我差点没淹在雪里闷死。”
兰花倒是没想到,全氏小的时候过得这么辛苦,“嫂子受苦了,好在现在三哥对你好,你又有了小豪和妞妞,日子越过越美,就别想以前那些糟心事儿了。”
全氏笑笑,“跟你三哥私奔来之前,那个不要脸的东西,正想让我嫁给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屠夫,他前头那个婆娘就是被他打死的,我当然死活不肯嫁。也亏得我性子烈,胆子大,敢跟着你三哥跑,否则现在指不定要被那屠夫给打死了!”
“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
老大送裴四郎回来就见妯娌俩在院子里头说话,他站在也门外也没进来,就跟兰花说:“放心吧,我眼瞅着他上了车的,四郎说到了府学那边儿就写信回来,叫咱们在家等信儿。”
“辛苦大哥了。”
“辛苦啥,自个儿兄弟。”老大说完转身便走了,全氏看着衣裳样子也弄好了,也要到晌午了,就带上孩子们回去了。
讠卖 %文 少 女~ 兰花这一闲下来,心里就有些难受,可想着晌午了,该做饭了,一进厨房才发现方才净顾着给全氏剪衣裳,居然忘了煎药,又急忙开始煎药……
*
天黑了下来,家家户户的烟囱烟也都散了。
干活一天的人们也都回到了家,准备吃了晚饭洗洗睡。
裴老二和裴老三最近天天一块出去上工,干的是泥瓦匠的活儿,一天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