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储蓄本,是铁牛自拿津贴那年张秋雪就开始给他存着的,除此之外,还有她每个月给铁牛存进去的一笔钱。
一本家具册子,是张秋雪这么多年来画的,让贺依依到了地方之后找个木匠去打就行了。
还有就是能联系到家里的几个电话,其中包括了她和谢长风单位里的电话。
“铁牛这个孩子人有点木讷,不会说啥好听的话,但他眼里有活,有什么事你就使唤他就行,别不好意思,别怕麻烦。要是他惹你生气,跟我说,我去骂他。”
临别前夜,张秋雪陪贺依依一起睡的,黑暗中,她絮絮地说着。
“二伯娘,我们会好好过日子的。”贺依依说。
“我知道,你也是好孩子。”张秋雪说,“你们刚结婚,以后日子长着呢,有个磕磕碰碰的也很正常。不过,记住我一句话,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别因为钱吵架,知道吧?”
“知道。”贺依依点头,却也不忘了对张秋雪说:“家里有什么事您也别怕我们担心,该通知我们,如果维骏有情况回不来,不管怎么着我都会争取回来的。”
张秋雪心里感到熨帖,那颗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彻底松了下来。
虽然贺依依进门没有几天,两人真正在家相处也没有几天,但是张秋雪看的出来,这两个人感情很好。
这是贺依依第一次出远门,贺母担心得不行,张秋雪也一度想送贺依依过去,最后却被贺依依拒绝了。
于众人担心的视线里,贺依依贴身藏着张秋雪给她的储蓄本和电话本,踏上了南下的火车。
站在窗前,她依旧温柔地笑着与他们挥手告别,直至再也看不到张秋雪他们。
对贺依依来说,这是一次特别的经历。
她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坐那么久的火车,第一次坐船,第一次看海。
她的心情紧张而惴惴不安,直至男人黑亮的眼睛凝望着她,于那处家属房内。
“累坏了吧?”
“累倒不怎么累,就是挺害怕的。”
贺依依忽然撞进谢维骏怀里,白嫩的下巴压在他的胸口,“尤其是有次我去打水的时候,感觉有好几个大汉盯着我。”
“那后来呢?”谢维骏连忙问。
女孩笑了一下,“我找乘警换了个位置。”
谢维骏这才松了口气,一双手已在不知不觉间彻底将人搂在了怀里。
相拥片刻,贺依依立刻起来收拾东西,一边收拾一边嘟囔着家里的叮嘱,自己对家里的叮嘱,等等等等。
谢维骏始终没说话,在一旁静静地打下手,贺依依不让他动的时候,他就盯着她看。
其实,在与林舒雅分手的时候他以为合适与喜欢大约真的像忠孝两难一样,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像喜欢林舒雅一样喜欢一个人,他以为她的妻子或许是个非常擅长帮他顶起另外一半家庭的人。
直到于一封又一封的信里,这个灵动、温柔的女孩出现在他的面前。
她看起来那么柔弱,却又有着与之矛盾的坚强,以至于他也开始矛盾起来。
他开始很放心地把家托付给她,却又在见面时无比心疼她的付出和辛苦。
或许,这就是夫妻吧。
寂寂长夜里,他的胸膛不再空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