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永寒要休了她!
墨如雪咬紧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硬生生地给它憋回去了。
她才不要在这里哭!
大清早的,正是赶集的时候,洛王府门口不知何时围了一群凑热闹的人。
听到门口穿着华贵的男子说要休妻,旁边围观的人群中响起一阵唏嘘声。
“你听见了没有?墨府的小姐被洛王给休了!这么漂亮的女子被休,肯定是行为不端!”
“我听说是善妒,不允许洛王纳妾,连侧妃都让立!”
“那怎么能行?难怪被休了,太不像话了!”
“你们刚才听到圣旨里的内容了吗?墨家要完了!”
“就是上次抢墓地打死人的那个墨府吗?”
“对对对,这京都还能有第二个墨府?天道轮回,遭报应了!”
“树倒猢狲散,墨府都要完了,这墨家小姐被休也理所当然。”
“哎,这姑娘看着也挺可怜啊的!怪只怪没投身在一个好人家,有个胆大妄为的父亲。”
“你还可怜人家!人家吃香的喝辣的,你见都没见过!”
墨如雪定定地看着萧永寒,泪眼氤氲,眼里的绝望让人忍不住动容。
红唇轻启,颤抖着问:“这……这就是你给我的最后的答案吗?”
萧永寒看着别处,不与她对视,冷漠地说:“墨府的辉煌已经是昨日黄花了,你这么善妒不容,本王已经忍你很久了!”
“看你这样子,你不会以为本王真的喜欢上你了吧?别做梦了!本王也就是图个新鲜而已。”
“虽然你这个人长得还行,但是一盘菜再好吃,吃了半年也腻了。”
“看在我们曾经夫妻一场的份儿,要是将来查出来墨将军的罪证属实的话,我可以考虑去求求皇上让他留你一命,让你留在罪奴宫怎么样?”
墨如雪心里的愤怒到达极点,罪奴宫里年轻的女子一般都是送去做军妓,他竟然这样侮辱她!
她突然鼓起掌来,眼角的泪珠落下来,脸上却带着笑:“我为洛王一直以来的精彩表演鼓掌!你赢了!”
“我确实是相信了,毫无保留地相信了,我真的以为你就是那个陪我一起到老的人。”
“原来我才是个大傻瓜,傻到去相信一个从小在权谋中长大的男人!”
萧永寒冷笑着说:“彼此彼此!都是相互利用罢了,何必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
“对了,你名下的那些铺子全部充公了,听说官家在里面搜出了不少银子,呵呵!”
“一个王妃还去经商,本王一直都觉得很丢人,辛苦忍到现在,终于到头了!”冰冷的话继续从萧永寒的薄唇中逸出。
墨如雪不禁庆幸,幸亏她早先一步把七月公子名下的产业大部分都转到了她的新马甲—江寻秋的名下。
最近萧永寒的反常态度让她心里起了疑,她可以什么都没有,唯独不能没有钱。
任凭萧永寒在旁边冷嘲热讽,她的心情却渐渐平静下来。
那些证据明明被自己烧了,怎么还有?难道还有备份?
对于墨府突然被举报,她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这一切都太突然了。
这其中必有蹊跷!
“你说完了吗?休书给我,我马上就走,我以后是死是活都和洛王没有关系,我们再无半点瓜葛!”
萧永寒不禁大笑起来:“怎么?这就受不了了?既然你这么着急,本王偏不想让你称心如意。”
“不如你先回洛王府倒几天夜香吧!府里下人总是做不好这个活,想必王妃应该可以胜任。”
“至于这个休书嘛,什么时候本王心情好了,什么时候再给你。”
“本王这也算是好心给你一个容身之所,你回墨府了恐怕日子也不好过吧?”
围观群众纷纷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就算洛王妃再怎么不好,洛王这做法也太过分了点!
特别是一些女子,看着萧永寒,纷纷露出鄙夷不屑的眼神。
墨如雪恨恨地看着他,牙齿咬得咯咯响。
曹老看不下去了,愤怒地喝道:“萧永寒,你别太过分了!你凭什么这么侮辱她?”
“就凭我是她的夫君!您老还是不要插手我们夫妻之间的事。”
“你小子再说一遍!”
曹老气得就要冲上去揍他,竹剑和凌风连忙拦在前面。
墨如雪看了竹剑一眼,竹剑默默地低下头。
她走到曹老面前轻声说:“我自己可以解决的,您老别气坏了身子,您先到旁边坐会。”
曹老纵身一跃,跨坐在王府门口的石狮子身上,凌厉的眼神盯着萧永寒:“我今儿就这里看着,我看你们谁敢让她去倒夜香!”
“你们那两个拿剑的,你们要是敢动她一根毫毛,别怪我老头不客气!”
竹剑和凌风面面相觑,本来他们就不敢动好吗?
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觉醒来,事情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局面一时僵持不下,门口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墨如雪走到旁边一个小摊贩的摊位下面抽出一张垫东西用的黄色纸:“大哥借用一下!”
说完扔下一锭银子在摊位前,顺便拿走了一盒红色印泥。
她蹲在地上把纸摊开,想咬破食指,写血书以表决心。
咬了一口,没破!
痛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太痛了,还是算了!
淡定地拿起红色印泥,用手指沾了,在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了几个字。
萧永寒想到她绝望的表情,心里比谁都难受,可是他不能说。
其实他压根没有写休书,这是他一生认定的女人,他怎么会放手?
曹老跳下来,走到墨如雪身边。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墨如雪站起身,坚定地走到萧永寒前面,黄纸已经被染红,刺得萧永寒心痛不已。
萧永寒呢喃着:“雪儿……”
墨如雪把那张形似血书的东西展示在他面前,脸上带着微笑环视了一下围着的人群:“今天麻烦大家做个见证,刚才洛王殿下绝情的话,想必大家都听见了,我再赖在王府也没什么意思!”
“如今洛王还想让我留下来,侮辱我?不好意思,我不接受!”
“这是我写的休书,我要休了你!”
墨如雪定定地看着萧永寒,决绝地说:“此书为凭,我墨如雪与你萧永寒从今以后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墨如雪的眼神如十月寒霜,嘴角微扬。伸手从头上取下一支碧玉钗,一头瀑布般的长发披散下来。
“若有违背,犹如此钗!”
清脆的一声响,钗子折成两段,被她扔在地上。
这是萧永寒送给她的第一个礼物,一直被她带在身上,如今看来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围观群众发出一声惊呼!
随即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还有声援墨如雪的声音。
“我已经签名盖章了,洛王殿下该你了!”
萧永寒心里慌得一批,表面上强装镇定:“荒谬!哪有女子写休书的,不知所谓!”
墨如雪的性子他很了解,说到做到,就怕到时候她知道了真相还是不会原谅他。
“呵,你看这是什么?看起来好像是王爷的印章啊?”墨如雪从怀里摸索出一枚小巧的玉质印章。
萧永寒傻眼了,这是一枚他的私章,墨如雪说府里的财物支出要用到印章,让他去刻了一个。
墨如雪毫不犹豫地把他的印章盖了上去,然后把印章丢还给他。
她把休书拿到萧永寒面前:“这个东西让你看一眼。放你那里,我不放心。我保管!”
墨如雪把休书揣进怀里,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一阵大风吹过,撩起她的长发恣意飞扬,竟让萧永寒看痴了。
曹老恨铁不成钢地看了萧永寒一眼,赶紧去追她了。
天上轰隆隆一声闷雷响起,这是今年春天的第一声雷鸣,瓢泼大雨突然袭来。
众人赶紧四散开来,跑到附近的店铺去躲雨了。
春天的第一场的雨来得太猛烈了一些!
萧永寒久久地站在洛王府门口,任凭雨水冲刷,寸步不移。
“真的恩断义绝了吗……”
他喃喃自语,直直地看着墨如雪消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