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尚书府。
楚楚刚出小月子，就被楚立言叫了回来。二人来到书房，把门关起来谈话。
楚立言严肃地问道:"楚楚，为父问你，海川郡王最近有些不对劲，他到底想干什么?"
这一段时间，传言墨如雪溺水自尽了，萧永炎为了找她，也坠崖身亡了，尸骨无存。
太妃受不了打击一病不起。
萧永炎无心朝政，一边忙着照顾太妃，一边派人在四处寻找洛王。
萧永炎已经五六天没有上朝了，朝堂之上人心惶惶。
还有更离谱的传言，说萧永炎在位的这几个月全靠萧永寒处理朝政，萧永寒一走，萧永炎就怂了，完全应付不来了。
所以他才倾尽全力寻找萧永寒，要是萧永寒不回来，这燕国怕是要完了。
楚立言对于这些流言蜚语不屑一顾，今天在朝堂上把那些乱嚼舌根的人狠狠怼了一通!
没想到有人说那些谣言很多都是从皇家传出来的，连海川郡王都不否认。
楚楚端起茶杯优雅地坐在椅子上，淡淡一笑:"父亲急什么?郡王哪有什么不对劲，女儿觉得他没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反倒是父亲有些杞人忧天了，做臣子的做好的自己的本分就行了，这燕国的天塌不下来。"
"父亲还是明哲保身比较好，少说少做，做个旁观者。萧家的皇位终究还是在萧家人手里，人家内部的事，我们就别掺和了。"
"要是一不小心可能就万劫不复!父亲先前被流放的教训，难道还不够?"
楚立言不敢置信地说:"楚楚，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忠君爱国是我们做臣子的本分，老夫绝对容忍不了那些乱臣贼子!"
他从小悉心教导的女儿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
楚楚掩唇轻笑:"呵呵，忠君爱国?你揭发墨旭那次倒是忠君爱国了，结果呢?我们楚家差点就被满门抄斩了!"
"狡兔死走狗烹，燕国要变天的话，谁也挡不住。父亲为何不想开些?这些年一心为君，他又是怎么对你的?"
"用莫须有的罪名送你去流放，然后又莫名其妙把你召回来，还让你感恩戴德的不行。"
"你给我住口!"楚立言气得一拍桌子:"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你都是从哪儿学来的?"
"我们楚家世代忠良，就算皇上要老夫去死，老夫也绝无怨言!"
"楚楚，你实在太让为父失望了!"
尽管楚立言气的不行，楚楚一点都不怕他。
她微笑着说:"父亲愚忠顽固，难道要哥哥们都陪着你?对了，还有我的那些小侄儿小侄女们，难道父亲也忍心?"
"听女儿一句劝，父亲只管观望就好，什么都不要做。这并不算不忠吧?"
"迷雾终将散去，无论最后是谁在那个位置上，这都是最明智的做法。"
楚立言定定地看着楚楚，仿佛今天才认识她一般，这还是他那聪慧守礼的女儿吗?
萧永寒当初说楚楚变了，他当时挺不服气，对萧永寒多加嘲讽，说萧永寒被墨如雪迷了心窍，变了心。
原来变的人真的楚楚，楚楚变得让他都难以接受。
楚立言不知为何，突然想起张昔年来。
如果萧永寒说的都是真的，那张昔年的事，是不是也另有隐情?
"张昔年到底是怎么死的?楚楚，你和父亲说实话。"
听到楚立言的问题，楚楚端着茶杯的手停顿了，眼神迷茫了，陷入回忆中:"张昔年?昔年哥哥……我都快忘了他长什么样子了。"
"我想起来了，呵呵，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为了避免被他害死，是我杀了他。"
楚楚说得轻描淡写，杀个人对于她来说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虽然人是被我杀死的，但是这些都是墨如雪那个贱|人害的!"
"我要是不杀死他，死的人就是我。这也不能怪我，只能怪他太蠢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计划的两次刺杀事件都失败了，最后还被墨如雪给设计了，我要是不杀他，墨如雪也不会饶了他的。"
楚立言神色悲戚，捶足顿胸，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冤孽啊!原来洛王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昔年和你从小一起长大，你怎么忍心下得了手?"
"就算他被墨如雪给抓了，交给皇上给杀了，那也比你杀了他要好。你可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他刺杀皇上，刺杀洛王和洛王妃，被擒被诛都是他应得的。谁都可以杀他，唯独你不行。"
"昔年待你如何，你比谁都清楚，你的良心都不会痛吗?"
楚立言陷入巨大的痛苦之中，好友临终前的嘱托还历历在目，可是他终究还是辜负他的信任。
他这一生重情重信，忠君爱国，唯一做的一次亏心事还是为了楚楚在大理寺做伪证。
楚楚脸上没有丝毫悲伤的模样，依旧云清风淡的样子:"死都死了，还能怎么办呢?女儿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都拜墨如雪所赐，可惜我都还没来得及报仇，她竟然就死了?"
"不过听说她是被洛王伤透了心，投水自尽的，真是活该!"
"抢到手的婚姻终究不会幸福，若不是她，我和萧永寒早就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哪里还有后面这些事?"
"所以昔年哥哥这笔债，父亲可以算到墨家人头上。墨如雪死了，墨家的人还在，他们当初是怎么害你的，你都忘了吗?"
楚立刻鄙夷地看了楚楚一眼:"墨旭若是包藏祸心自有皇上定夺，何须老夫插手?"
"我若是也起那栽赃陷害的心思，那和墨旭有什么区别?"
"墨家的人如今都被软禁了快一个月了，他们的辉煌已是昨日黄花，我没必要再落进下石。"
"啪啪"鼓掌声响起!楚楚讽刺地笑着。
"也只有父亲这样的文人会和小人论君子之道。既然话不投机，那女儿告辞了。"
"父亲就等着看着女儿是怎么让墨家的人一个一个遭报应的吧!"
楚楚起身向楚立言行了礼后，转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停住了，回头说:"父亲，女儿建议，为了哥哥们的前程，为了楚家的荣耀，您最好装病在家休息一阵子吧!"
说完就离开了，只留下楚立言无奈的叹息和悔恨。
好好的女儿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了?
谋逆造反可是死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