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刚好和从右边山洞钻出的金丝眼镜和葛毅走个对面。这两人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金丝眼镜背后被大石重重砸了几下,还好贴身穿着软甲,骨头没断,把隔夜饭都吐干净了;葛毅腰间被匕首似的碎石扎的很深,眼瞧着也没法和敌人动手了。
商量几局,行动不便的伤员留在原地,柏寒带着老胡周丹宁、金丝眼镜顺着原路返回去找沈百福。后者老老实实等在原地,由着几人脱下外衣绑在一起,合力拖着他前进。
“安倍晴明是妖怪卧底。”金丝眼镜冷静的声音在寂静山洞格外清晰,“我一直在想,他为什么要杀我们?答案很简单,他一半是人,一半是妖,既可以当阴阳师,也可以当妖怪嘛。”
前方不停拨开石头留出通道的柏寒沮丧地停住脚步,沈百福也懊恼的“草”了一声。我为什么这么蠢?十八场任务经历下来什么情况没遇到过,为什么没想到安倍晴明可能站在妖怪那边?反而先入为主觉得他会保护人类?
“没想到啊。”沈百福愤愤捶打地面,一向欣赏的SSR原来是无间道显然很令他不爽。“装得可真像,还阴阳师,还镇守平安京封印大天狗,还带咱们见天皇,装得真的似的。”
这种沮丧懊恼气氛一直持续到深夜。离开洞穴的出路被大堆落石彻底堵死了,不知从何而来的野草把缝隙堵得严严实实,七名乘客不得不把无法行动的伤员留在原地,四散寻找其他出路。
来的时候还提到《黑暗侵袭》的柏寒头疼欲裂:我可不打算像电影女主角似的留在这里,好在有大黑狗陪伴,《金刚经》护在胸前,深邃洞穴也没那么可怖了。不多时到了洞穴尽头,这里刻着古怪阵符,还有些施法器材和数具野狼枯骨,柏寒不敢碰触,确定没有地道之类便离开了。
“这样不行,还得原路出去。”重新在洞口集合的七人席地而坐吃晚餐,好在氧气、饮水食物、照明器材都不缺,药物也备得齐全,坚持几天还是没问题的,何况心经女子三人也在外头。搬运石头、撬动杠杆、用蛛丝拴在石头上远远拉扯、计算顶部石头滚落力道和距离....
要是梁哥在就好了,擦去汗水的柏寒握紧琉璃长刀,又开始思念两只小龙。清晨九点左右,随着最后几块活动的石头被蛛丝扯了下去,野草也被清理不少,身形纤细的柏寒小心翼翼顺着石头爬到顶端,奋力推开阻路石头,感觉刀锋般气流从脸旁吹过,有点像真空包装被针猛然刺破的感觉。顺着窄窄缝隙探出头去,阳光晒在脸上格外温暖。
我以后再也不进洞穴了。柏寒暗自发誓,瞧着留在最后的葛毅也被拖出石洞,不由自主欢呼起来。
金丝眼镜擦着汗水,满面焦虑地看着手表:“回去,薛玲玲(心经女子)一直没动静,我怕安倍朝他们下手....”
可惜来不及了。
铜哨声忽然响起,是前方探路的老胡周丹宁,不停朝众人招手,柏寒几人连忙走去心经女子睁着眼睛的僵硬尸首横在大石上。
看得出她奋战到死去那一刻,周身满是伤口,心脏不知去向,血淋淋的伤口不像人类所伤。金丝眼镜像是骤然老了十岁,佝偻着腰把并肩战斗十七场任务的亲密伙伴搂在怀里,眼泪滴滴答答落在地面。再有一场她就能回家了,柏寒忽然想起切尔诺贝利游乐园几人初遇的场景,忍不住泪眼婆娑,沈百福点起根烟狠狠地吸。大黑狗围着周围闻闻嗅嗅,可惜再也见不到锦毛鼠的身影了。
金丝眼镜的另一名队友死在山洞和大路中间的位置,同样遭到敌人围攻,头颅脱离身体滚在一旁。葛毅哆嗦着双手把他的头颅捡回来,喃喃说着什么,大概是发誓报仇。
“还少一个。”金丝眼镜抹抹眼泪,把两人尸首并肩放好,茫然地四处张望,柏寒觉得他已经做好最坏打算。幸好前方传来的是好消息:泰拳好手还活着。
“头儿,你们怎么才来?”这位铁骨铮铮的汉子在两脚羊任务足足躺了一路,依然笑嘻嘻的,此时躺在大路旁的空地嚎啕痛哭,话都说不利索,身旁还有个数十人的商队。“城里听到东边有动静,我们放心不下,往这边赶,遇到安倍晴明,说你们被狼困在洞里。我们赶过来,洞口没有狼,倒遇到一群妖怪。薛姐先,先没了,我和老张并肩子撤,半路他也没了,我拼命跑到路上,遇到过路商队,队里三位高僧坐镇,才保住一条命....”
此时此刻的安倍晴明正垂手恭立在天皇座前,“陛下放心,昨晚数只闯入城中的妖怪都被除掉了,结界也被我重新施过法术,不会再有意外。
天皇点了点头,长长叹口气。
安倍晴明也不多言,“那我下去准备,午间进宫等候您的宣召,启程前往浅草寺。”
天皇颔首,“你辛苦了。”
安倍晴明像是想起什么事情,“还得向您禀告:从东土大唐而来的十位驱魔师,已经离开平安京了。”
这个消息大大出乎天皇意料之外,诧异地睁大眼睛:“怎么会?日前不是说,他们要在城中盘桓数日?为何来去匆匆?”
安倍晴明也满脸惋惜:“说是他们师尊传来的急讯,太过突如其来,我也没有想到。他们前日才接到您的赏赐,不好意思当面辞别,托我向您致歉;说只要有机会,一定再来拜见。”
“城外众妖聚集,连结界都撑不住了,你一人孤掌难鸣。我还以为他们能助你一臂之力,还想见识见识那位柏小姐驱使的青龙....唉,天意如此。”天皇有些怅然,双目望着殿外,“当年我游历洛阳的时候,只有一十八岁,还没遇到皇后,父皇母后身体康健。三十余载岁月如同东流水,匆匆而去不可挽留....大唐风华犹在面前呐....”
天皇的惆怅惋惜并没能影响安倍晴明的心情,相反他格外愉悦,回到府邸就传来自己最心爱的侍妾夕颜这是位十七、八岁的美貌女郎,又聪慧又调皮,像所有温室中被细心呵护的花朵般令人惊艳。
“猜猜我今日做成什么大事?”尽管是个疑问句,他却没给对方猜测发问的机会,紧紧拥抱起她朝着寝室大步走去。
猝不及防的夕颜双手推着他胸膛,羞涩地垂着头,“大人,大白天的,外头侍女都在...”
很快她就被抛在榻榻米上,衣裳被剥下远远扔在旁边,男人火热身躯比山峦还沉重,于是她再也说不出话了。
寝室终于安静下来,夕颜却把自己蜷在柔软棉被里,阖上眼睛调匀呼吸,快点睡着,快点睡....枕畔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我比安倍杂种如何?”
她全身血液突然凝结成冰,心脏几乎冲出喉咙。
身后那个安倍晴明居然笑了,一下一下抚摸她柔软光滑的背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