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严实实贴着。
丁点儿缝隙都没有的那种。
能听见激烈到有点儿疯狂的、不知道是谁的心跳的那种。
没人来厨房,外头的喧闹声在心跳跟呼吸里都好像变得格外模糊了,渺远得几乎听不清。
林间低头,捧起男朋友的脑袋想好好亲一下,才发现时亦其实没哭。
一点都没哭,脸上格外干净。
就是下巴又有点儿尖了,脸颊上的肉也又有点儿捏不起来的趋势。
眼眶红得叫人心里拿手攥着似的疼,衬得睫色格外浓深,漆黑地压着眼睛里稍微一晃就能溢出来的水汽。
“男朋友在。”
林间亲亲他的嘴角“可以哭一下。”
时亦摇了摇头。
“哭一下,听话。”林间抱着他轻轻晃,“我男朋友特别特别特别坚强,特别特别特别辛苦。太累了,他有权利哭一下,哭两下也行……”
时亦跟着牵了下嘴角,摇摇头,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发顶。
林间愣了下,胸口疼得彻底没能再出声。
男孩子肩膀格外骄傲地锋利着,闭上眼睛,按着他的手,在头顶一点一点地、格外珍惜地慢慢揉了两下。
汇演那天学校弄得挺正式。
会堂被布置得格外带感,找了专门的灯光摄像,五颜六色的镭射灯转着圈地来回扫。
观众席下面黑压压的全是人。
“我能紧张吗?”
梁见攥着手里的小沙锤,哆哆嗦嗦探头往外看“我看见校长了,校长的边上是副校长,还有主任——”
“主任边上是副主任。”李磊说,“你能有点不是废话的发言吗?”
“能。”梁见说,“间哥到底什么时候来?”
李磊看了眼手机,没说话。
他们的节目被安排在了倒数第二个,除了最后一个压轴的师生大合唱,剩下的就是他们。
林间没说不来,但也没说一定会来。
其实理由也很多,时亦在他们这儿,咖啡店两个人都不在不安全,百密不能这时候出一疏。
班委会也准备了伴奏带,要是林间不来就放原曲,不会出什么问题。
什么问题都不会出。
李磊攥了下拳,回头问班长周成哲“还多长时间?”
“两个节目,一个小品一个朗诵,大概……半个小时。”周成哲算了算,有点儿犹豫,“去交伴奏带吗?”
“等会儿。”李磊说。
周成哲没再说话,点点头拉上书包。
时亦戴着耳机,坐在角落的椅子里复习歌词。
现在的节目是个小品,看起来效果挺好,包袱一个接着一个,下头笑得就没停下来过。
梁见探头看了半天,蹑手蹑脚凑过去“二当家,二当家……”
耳机是于老师推荐的,降噪效果挺好,他叫了几声时亦才听见,摘下耳机。
“间哥联系你了吗?”梁见问,“说什么没有?”
时亦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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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半个月前他其实找林间试着排练过几次,但效果并不算太好。
什么都能往肩膀上扛、什么都能扛得住,电竞比赛风筝开团都能杀出条血路,一个人都能轻轻松松碾压对面一个篮球队的林大当家在这种小东西上是确实不算太擅长。
自己吹的时候明明挺流畅,身边一有人就容易乱。
跟他配合就更明显。
林大当家对自己的要求还非常高,有时候他都觉得没什么要紧的气息问题、不起眼的卡顿,在林间那儿也不能算完美通过。
他不想给林间太大的压力,就没再提过这件事。
一直没提,一直到现在。
他其实也不清楚林间现在准备得怎么样。
“间哥真练得挺努力了,其实就是——”
梁见蹲在他边儿上,挺犯愁叹了口气“就是给自己压力太大,太不想让你失望了。”
时亦没说话,垂下视线收好耳机。
“真的,不是找借口。”梁见学过不少乐器,尽力解释清楚,“这东西跟比赛什么的不一样,是要上台表演。表演就得放松,放松了才能有状态,状态出问题什么都出问题,越有压力越容易乱……”
“我知道。”时亦说。
梁见愣了下。
时亦解开领口的扣子,把拴着钥匙的红绳拉出来,在掌心攥了一会儿。
他知道,所以其实怎么样都没关系。
哪怕林间不上台,在台下看着他也可以。
不来也可以,有录像,万老师说还会有专门的打光特写和收音。
他同意上台表演,是因为学委跟他说间哥也会上,后来知道了原来是个两头转的圈套,但也没改主意。
哪怕不问程航,他都知道这肯定是个挺重要的好转的标志。
能上台了,能面对观众席上黑压压的人了,林间就能不那么担心他了。
……
他在自己的思绪里待了一会儿,才察觉到手机在震。
“祖宗?”
程航在电话里的声音稍微有点儿听不清,混着三份鸡排、两根烤肠、六杯咖啡带走谢谢阿姨的纷乱说话声“我这儿这么大牺牲,可跟你预约好要一份录像了。”
时亦蹙了下眉“什么?”
“林间没跟你说吗?”
程航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听起来是跑过去帮忙收钱了,念叨着六七五十四转了一圈“他这半个月真有点儿过分了啊,逼着我跟静姐听就算了,还非让店里客人听,吹点儿别的歌也行啊,翻来覆去就这么一首,谁受得了啊。”
时亦怔了一会儿,没立刻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你敢信,凑齐十个人听他吹口琴免单鸡排咖啡套餐。”
程航到现在都想不明白“鸡排为什么要配咖啡啊,不应该配可乐吗?”
时亦现在没什么余力想咖啡跟可乐的事儿,攥着手机站起来。
“这也就是他们学校不允许。”程航还在吐槽,“要是不拦着,他都能去操场摆个摊,专门就吹他是好孩子……”
时亦放下手机,往前走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