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家还真是够意思,”一个侍卫低声抱怨着,“明明是自己领了差事,偏叫我们在这里受苦受罪。这三更半夜的,又这么冷,我说哥哥,要不,咱们去找个屋子喝口酒暖和暖和?”
“你若是不想活便自己去,何苦拖累着我?咱家王爷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杀了你我,还不是跟碾死个臭虫似的。那王爷身边的彦昭公子,手段也狠辣的紧。反正我是不敢去。”
“都是七尺的汉子,怎的如此胆小?你放心,那孩子不过十几岁,房门又锁着,还怕他插上翅膀飞了不成?咱们就去喝一会子,身上暖和了就来。”
那先前犹豫的侍卫明显也动了心,不久,宋漪便觉得屋外没有了声音。
这恐怕便是自己一直在等待的机会。
边陲小镇长大的孩子,虽不见得知书达理,可寻常开锁的事情还难不倒他。
寻了一只铁钎子,不消片刻,门上的锁便被打开。
一路小心,宋漪终于逃出了这京师郊外的山中庄园。
可是,就算出了这山庄,藏在山野树间避过了追兵,自己又怎能下山呢?
天无绝人之路。
此时天还未亮,山路上却出现了一对人马。
那黑楠木的马车宋漪觉得好生眼熟。
正自思忖着,却听得牵马的小厮随口说道什么“我们京城朱家”。
“朱家…?”
宋漪内心狂喜,想到朱家弟兄给自己的种种好处,不免兴奋的上了天。
“等等!请等等!!”
拼了命,终于追上了那气派至极的车队。
“你们,你们可是京城皇商朱家?”
“哟呵,”为首的僮仆见宋漪孤身一人,身上的衣服也是又脏又破,不免加了几分轻视,“我们自然是朱家,你又是何人?”
“我..我是宋漪!!是皇子!!”
那僮仆和身边的同伴对视一眼,同时大笑起来。
“什么皇子!瞧你这幅又脏又穷酸的样子,是个花子还不错,哈哈哈哈哈哈!”
受到奚落倒没什么,可宋漪却急着想拿朱家的锦衣玉食。
“快叫你们主子出来!”
“何人喧哗?”
宋漪话音未落,那黑楠木的马车上的帘子就被掀乐开。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虽这声音有些不太熟悉,但宋漪几乎能感觉得到,那帘子后的人必是朱浣信或他的手下白玉。
“主子,这小叫花子自称是什么皇子呢,拦了咱们的马车。”
一声冷哼,那人的真面目展露在宋漪面前。
不是朱浣信,不是朱少寒,也不是白玉。
虽有些失望和慌张,可宋漪心中暗想,若是朱家的人,恐怕也不会不买朱浣信的面子。
“我..我的确是皇子,正是朱少寒朱公子护送上京的,只是不慎落入了歹人之手。若是不信,将朱浣信公子唤来,一问便知!”
那马车上下来的人,长相英俊,样貌和朱家两公子还真有些相似。
不过,那人的表情似乎并不怎么友好。
“呵,皇子?这我倒是没听说过。而且,我朱家也不是只有朱浣信他一个人。”
宋漪一愣,他这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这朱家不是朱浣信的朱家?
“我家少爷最讨厌旁人只认得朱浣信做朱家的公子,你这小叫花子,表错殷勤了!”
原来如此,这位“朱公子”怕是本就与朱浣信不和。
只是,自己的皇子身份,难道对他也好不利用的价值?
“可朱浣信为什么要千里迢迢去陆镇将我带到京城,难道你就不好奇吗?”
“不好奇。”
如此冷漠,似乎只想着尽快将他打发走。
“我便是天宏国现在唯一的皇子!谁得了我,便等于得了天宏国的江山!”
又是一阵哄笑。
“我看你是不知何处跑来的下叫花子,饿昏了头,怎的做起了如此的春秋大梦?你要是皇子,那我便是摄政王了!哈哈哈哈哈!”
朱公子放任手下奚落,自己也跟着笑起来。
“好了,”他忽然正色道,“别让这小花子扰了我们的行程。打一顿便罢。”
说着,他便重新回到了马车内。
宋漪被几个家丁模样的壮汉拖到一边,拳打脚踢。
自己….这又是何苦来的?
想到朱家和许白种种的好,宋漪当真是欲哭无泪。
“这不是朱公子?”
当宋漪痛的快昏过去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了彦昭的声音。
明显是相识,二人互相施了个礼。
“彦昭公子。”
“哈,原来这小厮在朱公子这里啊。”
“怎么,难道这小叫花子,真是自己口中的什么皇子?”
朱公子打趣的话,引来彦昭的一阵大笑。
“朱公子太会说笑了。这小厮是我家王爷新招来的僮仆,仗着有几分姿色,便自以为是。谁曾想不慎掉进了水塘里,弄坏了脑子。逮谁跟谁说自己是皇子亲王。唉,要我说,随便找个山沟扔了便是,可我家王爷却偏偏舍不得。倒是苦了我们这些下人,还得为这个东西操心。”
“既然如此,我将这小厮还给王爷便罢。”
“多谢。”
彦昭看了看宋漪,和善的目光一下子变得阴鹜。
“愣着做什么,还不讲这小东西带回去?”
手下听命,一下人辞别了朱家公子,便回到了安王爷的山庄。
历经此事,那两名贪酒的看守自然丧了命,而宋漪也被严加看管起来。
与郊外相比,京师自是一副繁华景象。
刺鸟,朱少寒早已被安排在了一间舒适雅致的厢房中,连刀伤也被悉心照料。
“朱公子,请用茶。”
此时,赵允熏屏退了丫鬟僮仆,正亲自为朱少寒泡茶。
接近他,自然是云钦的吩咐。
不过,就算是身中刺鸟秘药的剧毒,赵允熏也不会忠心不二的任人摆布。
朱少寒背后的朱家和红楼,自是是有利用的价值。
刺鸟可以利用,他赵允熏,自然也可以利用。
虽是厌恶刺鸟种种劣行,可赵允熏如此貌美,朱少寒心中不免也有几分波动。
“多谢。”
淡淡的两个字,满满的都是刻意的压抑。
赵允熏不经意间抚了额前青丝,莞尔一笑。
一双凤眼毫不避讳的看着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