票!
“成交!”
她几乎想也不想抓过他递来的票,然后将自己的地图一把塞在他手上。
代表交易结束,谁都不能再反悔。
沈梨对这张票爱不释手,甚至顾不得在辛辰面前板起脸。
她将演出票对准了那边酒店的招牌,似乎还想透光检查:“真的假的?”
“我从来不做假货生意。”辛辰身子动了动,承诺,“假一赔十。”
沈梨没听太清楚辛辰的话。
因为她注意力完全放不到他身上,心里的小人早拍着手在哈哈大笑。
沈梨更想去看演出了——不用地图,不用辛辰给自己带路都没关系,大不了一路问过去。
她将票小心翼翼放好,背包重新挂回肩膀上。
察觉到自己严肃的表情不知何时松弛了下来,嘴角一直抿着开心的弧度,眼睛也微微弯起,她咳一声,迅速恢复到教导主任般的庄严宝相。
“好了,我该走了,这上面写着七点半必须入场呢。”
“好。”辛辰点点头,对她伸出手,“祝你玩得开心,小甜梨。”
沈梨犹豫一下。
鉴于刚才他们才达成交易的份上,她也伸出手,商业性地握了握。
快一点,她还要问路。
不料,辛辰却看着她,突然歪头笑了。
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堵车,车辆像是一条弯曲的光河,平缓流淌,汇入都市的海洋。
做什么。
沈梨下意识戒备。
正想歪头询问,他却猝不及防地轻轻一拉。
沈梨心脏咚地一蹦,没等她回过神,已经被两步拉到他身边!
辛辰眼睛明亮,像铺着星星,弯出带笑的弧度。
“——走这边,小甜梨。”
第29章
沈梨和辛辰的座位在舞台正前方第八排。
一进入会场,仿佛进入了末日狂欢的酒馆,喧哗滔天,烈火似的吞下这个摇摇欲坠的狂欢营。
热辣、疯狂、粘稠。
虽然早知道这次摇滚乐队的现场很热烈,可沈梨还是觉得自己低估了热烈的程度。
她穿着校服,扎着马尾,感觉自己像是其中一个异类。
这其中外国人不少,
有些人说英语,有些人说日语,还有些人说压根听不懂的语言——就好像不远处那两位正吵得激烈的情侣,隔了大概两米远,金发女孩的声音穿透过来,不属于任何一种熟悉的语言。
辛辰在前面找路,也许为了防止她在拥挤中走丢,他一路有拉住她腕口的袖子。
第19排,18排,17排……
途中经过了个醉醺醺的男人。
沈梨不知道这里面为什么还有喝多了的观众。
她怀疑这人根本是想买票回家,结果稀里糊涂进了演唱会现场。
因为他没有坐在椅子里,而像坐公交一样,倚着扶手。
那人伸手拦了拦,打个酒嗝,叽里呱啦说一串。
沈梨一脸茫然。
他说的虽然是英语,可冒出来的单词没有一个听得懂。
那人揉了揉自己通红的酒糟鼻子,紧握着荧光棒,一边继续飚听不懂的单词,一边往沈梨手上送。
辛辰已经转身过了来,站到她身边。
他稍稍晃了晃身子,皱着眉低头去看,脸颊要鼓不鼓。
那样子像是在检视他们刚刚搜刮到的金子是真是假。
好半天,他从那人手中矜贵地接过荧光棒,歪着嘴角笑了下:“Thanks,mate.”
说完特别自来熟、特别诚恳地拍拍对方肩膀。
沈梨就亲眼看见,那醉醺醺的人因为辛辰这轻轻一拍,从扶手上栽了下去。
辛辰小小的,惊讶的“哇”了一声。
沈梨怀疑他根本没有惊讶,纯粹在装样子,因为他目光太淡定了。
然后辛辰带着她继续坦然自若地往前走。
荧光棒到了他手上,完全没有要交给沈梨的意思。
不远处那对吵架的情侣终于动起手。
女孩彪悍地拽着男朋友的红发,怒气冲冲把他往外拖,和他们撞了个正着。
红发男孩抬起眼,对这样的场景大约感到丢人,骂了一声。
辛辰抬手做出安抚他的小动作,顺便把荧光棒递给他,一脸“我是你同伴,我支持你”的表情。
接着很自然地让开路,任由女孩继续拽着男生往外走。
两个人骂骂咧咧地走远。
沈梨没有问辛辰之前拦住她的醉鬼说了些什么,也不可能问,因为辛辰是她对手、是她天敌,不是她的老师。
短短一小节路,险象迭生危机四伏,好不容易到了他们的座位,沈梨长长吐出口气。
这之后再也没有什么危险。
顺顺利利等到演唱会开场,主唱一开嗓,低哑厚重的声音冒出来,整个场馆都为之沸腾!
无数荧光棒在空中挥舞,无数手臂在激动地抖动。
有些人站起来,有些人尖叫,耳朵里容纳了太多太多的喧哗,仿佛在场每一个座位每一个人,都变成了一台重低音音响。
等到主唱唱出玛丽莲曼森的代表作时,场面更加失控,呼声震耳欲聋。
沈梨有些开心地跟着唱了几句,慢慢停止蹦达。
她摸了摸耳朵,突然侧过脸。
“明天给你。”
四周群魔乱舞,耳朵里血管都跟着节奏而突突跳动。
很吵很闹,却又不知道在吵什么闹什么。
沈梨的声音冒出来,连她自己都没听见,辛辰却听见了。
他歪了歪头,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过来:“嗯?”
沈梨看向他书包上那根被加长了的风铃管链子,微微抿了抿嘴角,别开视线,满脸写着骄傲。
“没听见算了。”
虽然她现在说的这一句话,他可能也没听见。
没想到辛辰只是思索一下就笑了,非常简单的高兴的笑。
他凑过来,仿佛感到略微不相信似的,附在她耳边,再次一本正经地确认。
“说话算话,小甜梨?”
沈梨稍稍一默。
声音很近很近,很清楚很清楚,连他呼吸时的气息都仿佛感觉到了。
耳朵被吹拂到,不自觉烫了一下。
辛辰退开后,还一脸“你这次不会再欺负我了吧”的样子,像个被抢了宝藏的委屈巴巴的海盗。
沈梨目光沉着地看了他很久。
她总觉得自己从没欺负过他,他却总说她欺负他。
这让她想不明白地移开视线。
“说话算话。”
她保证。
那天晚上回到家,妈妈没有在书房里面加班,而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见她回来,妈妈立刻把手上的遥控器放到了沙发上。
“怎么这么晚?”
“看演唱会去了,我给你发了短信,你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