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分开走,因此走得十分艰难,袍子上沾了一身泥。
柳文泽急冲冲的走在前面,拼命忍耐自己往后面看的欲望,他心里攒着气,想起少年时,他们也有过争吵斗气,到最后,柳文清总是会妥协,过来笑呵呵地与他搭话,虽然表面上漫不经心说些不着调的话,其实是在顺他的毛。
可是这一次,他的三哥却再也不肯来哄他。
柳文泽有些落寞地想。
过了一会儿,他又恨恨地想,现在他把三哥绑在眼皮子地下,横竖他不能招蜂引蝶,也娶不了其他姑娘,他日日磨着他,铁石心肠也能化作绕指柔,就不信邪了。
只要柳文清平安无事的活在他看得见的地方,其他的事,他们来日方长。
他们走到汀花渡的时候,遇到了那群去而复返的那群官兵,带头的是白威白总兵,与他并骑的还有一人,正是裘帽锦服的白颂闲,他这才想起来白威是白颂闲的外甥。
白威见了柳文泽,下马行礼,“末将参见御史大人。”
柳文泽将柳文清护在身后,问他,“总兵是办什么要务?”
白威是个粗人,哈哈大笑,极其高兴,“我抓到了当年陆党案的余孽,正要上报朝廷,也亏了我家舅舅提醒。”
白颂闲朝着柳文泽颔首。
柳文泽也朝他回礼,心里却在想,白颂闲出现在这里干什么呢?
陆党。余孽。
柳文清默念了几遍,心里咯噔一下,身形几乎站不稳,藏在袖子里的手却被另一只手牢牢握紧。
柳文泽平静的说,“这是好事,本官执掌宛南地区,也不能懈怠,该好好审问这陆党余孽。”
白威再愚笨,也听得出来柳文泽这是要人的意思,哪里能轻易放弃向朝廷邀功的机会,“待我上报朝廷,定亲自将人送到府上。”
“那多谢白总兵了,我有家事,就先走了。”说着,微笑着带着柳文清继续往前走,与那行人马擦肩而过。
待到军队车马声远去,柳文清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手一直被柳文泽握着,似被烫了一般挣开。
柳文泽冷笑了一声,“可惜你的野男人已经被抓了,三哥,你是不是要陪他去坐牢?”
柳文清摇摇头,说,“我原本以为他们都不在了,我一个人孤独于世,却还是活到了现在。见到陆渐羽还活着,我心里自然高兴,可是谁都不是当年的那个谁了,乍见之欢虽喜,可却有更多的事情需要我做。”
柳文泽听完,忍不住问,“陆渐羽想做什么?你又想做什么?”
柳文清抿嘴不语,并不想回到柳文泽的问题。
其实柳文泽不是没有察觉,他绝不会相信柳文清会甘愿在花街柳巷写些淫词艳曲度日,放浪形骸,了此一生的,除非是他在做的事情需要用这些做掩护。
而陆渐羽已经远遁关外多年,却不顾生死千里迢迢来见柳文清,又是为了什么?
他虽然嘴上拈醋惹酸,却也只是气气柳文清的气话,他绝不相信陆渐羽来找柳文清是为了叙旧和私情。
除非,除非是为了……为了他们共同的那位恩师——五年前在朝廷倾轧中打为谋逆的陆相翻案!
柳文泽此生只有幸见过陆相一次,那是五年前的上元夜,陆相站在雪夜佛殿前的树下,没有穿官服,只穿着一身月白长袍,芝兰玉树,如同偷跑下凡尘的月宫神仙。
这样有名望的长辈,却非要给一群小辈算命,没有半点架子和体统,和传闻中刻板严肃的宰辅很不同。
没有任何相信陆相会谋逆。
柳文泽其实也不信,他不相信一个想要退休后在红尘烟火中摆一个小摊算卦的人会谋逆。
谁都知道,只是时局和江山见不得陆相全身而退。
可陆隐此人,却用自己印证了当年他给陆文清的一个“负”字。
柳文泽理清了其中关节,还是不敢相信,觉得柳文清的胆子也太大了,“你……你要……不管你要做什么,你要把自己的命放在第一位。”
柳文清淡淡地笑了一下,“那是自然的,像我这样的人可是很惜命的。”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阿泽,能不能想办法让我和陆渐羽见上一面?”
柳文泽看着他面色凝重,忍不住勾了他的下巴,面无表情的调戏说,“可以,除非你今晚过来和我睡。”
“……”
作者有话要说: 短得不太好意思,补了一点。
宝宝们,元旦快乐!!
感觉哥哥一直在立fg,ε=('ο`*)))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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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会有一些超自然,不那么唯物主义的现象,希望不要被雷到。
第15章 第 15 章
◇贰柒◆
对于柳文泽这个无理要求,柳文清是拒绝的,但是为了见到想见的人,还是忍辱负重的抱着被子横躺在御史大人的床里边,如同一块冻僵了的木头棍。
这一对比,反而是自己显得像欺男霸女的流氓了。
柳文泽原先也没有想把他怎么样,看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逗他,“三哥,你既然爬了我的床,离我这么远做什么,过来,我冷。”
柳文清一听,又捱着床沿退无可退的墙挪动了几分,然后拽紧了衣襟,说,“你管我怎么睡,我就爱贴着墙睡,你可别得得寸进尺啊。”
“可是三哥,你以前都陪着我睡的。”
“那你以前,也没有……咳咳……这样的怪癖好。”柳文清声音越来越没有底气,他在别人面前装浪荡也好,装放浪形骸也罢,却被柳文泽这个毛孩子剥了老虎皮。
这一日他可要被柳文泽这个小毛孩子吓死了,生怕他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他没有办法告诉他真相,也不想他们之间一错再错。
柳文泽正要没脸没皮往床里面挤,门前忽然想起了丫鬟的声音,“少爷睡了吗?大太太有请。”
柳文泽只得起身,恨恨地看了一眼如释重负的某人,说,“我就来。”
出殡之后,灵堂还需设七日不断,冯霜元仍旧穿着孝义,看见柳文泽进来,怒气冲冲的问他,“听说你又把那个柳文清弄回来了?你什么意思?”
“姨母在担心什么,柳文清早就被逐出柳家,家谱上也已经除名了,他根本就不是柳琊的亲生儿子,对你根本没有任何威胁……”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不是觊觎柳家的财产呢?”冯霜元简直想把这个便宜儿子的脑袋敲开,看看里面装了什么浆糊。
她机关算尽,却奈何肚子不争气,生不出半点玩意儿。她记得最初的那几年,她一门心思放在柳琊的身上,也以为自己终会有子嗣,所以对柳文泽一直是“放养”的状态。
等到她回过神来,柳文泽已经变成了柳文清身后的小